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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向皇上陳述:這大有失於一位天朝君主的身份。皇帝與喇嘛應當各行其是,各盡其職。結果,儘管那位活佛在京受到隆重禮遇,清朝並於次年冊封他為〃西天大善自在佛〃,領天下釋教,而他的主要心願還是落空了。
提起往事,湯若望略一沉吟,道:“皇上放心,老臣有數。
現在我先去貢使館舍看望荷蘭使團……啊,那名叫德·戈耶爾的使臣,也許認識我的許多在荷蘭各地和阿姆斯特丹的老朋友呢!〃湯若望興致勃勃,面部表情非常熱烈,福臨不好意思再給這位老人潑涼水了。福臨准許他離開時,他久盤的腿因麻木竟站不起來,齊Qisuu書網皇上上前親自攙他起立,扶持著他,直到侍衛們上來替換。福臨舉手一招,四名御前侍衛連忙跪下聽命。福臨說:“你們護送瑪法出宮,往貢使館舍。路上要小心,不要驚了馬,摔著瑪法。〃侍衛們簇擁著傳教士出殿。福臨良久站立,目送著白髮蒼蒼的湯若望的背影。
當值的四名大學士,望著滿懷拳拳之情的皇上,非常感慨。對於這位少年天子,他們都深感知遇之恩。
圖海,字麟洲,馬佳氏,滿洲正黃旗人。順治親政時,他不過是個管理御寶的中書舍人,經常揹負皇帝金印跟從福臨往南苑遊獵騎射,神態總是那麼從容鎮靜,一絲不苟,不卑不亢,很有氣概。福臨心裡認定此人不凡,很想破格提拔重用,又怕眾人不服,便以他的少年心性,想出一個絕妙而又簡單可行的詭計。一次大朝聚會,議政王貝勒大臣及大學士們都在御前,福臨突然說:“中書圖海舉止異於常人,當置於法,立斬!〃眾人大驚,紛紛以其無罪為圖海請命。鰲拜甚至直言陳詞,說殺無辜是君上天道之舉云云。當眾人情緒激昂達於頂點時,福臨才板著臉說:“如不殺,則須立置卿相高位,方可滿足其願,不生他變!〃於是,圖海當殿立授內院學士。不幾年拜內弘文院大學士、授議政大臣,去年加太子太保,兼任刑部尚書,成為滿洲新人中晉升最快的一名幹練大臣。
金之俊,字豈凡,江南吳江人,明朝萬曆四十七年進士,曾官明朝兵部侍郎。順治元年清兵入京,諭命故明內閣、部院諸臣以原官原品同滿洲官員一體辦理國事,金之俊便為新朝兵部侍郎,以蠲田租、赦降眾、舉漕政等要事得到朝廷信任。順治親政後,金之俊又密奏:凡旗人不得經商,王公不得私離京師,內監擅出宮門者斬等,深得福臨讚賞,很快由兵部侍郎歷左都御史、吏部尚書升為內國史院大學士。即使他參與了二十九人另立異議的事件,也沒有對他的升遷發生影響。但金之俊心中畢竟不能無愧。當譏諷陳名夏、龔鼎孳的小戲《南渡記》在民間演開之後,也有詆罵他的順口溜在京師私下傳唱:“從明從賊又從清,三朝元老大忠臣。〃為此,金之俊怒愧交加而病倒,便上奏請求致仕。皇上不但不準,竟遣了宮中畫工去為金之俊畫像,說要留在自己身邊,以慰想念之情。
今年初,金之俊假滿上朝,福臨很動感情地對金之俊和大臣們說:“君臣之義,貴在相維始終。爾等今後不要以引退請歸為念。去年之俊病體沉重,朕特遣人繪其真容,是念彼已老,惟恐不能再見,故而不勝眷戀……朕簡用之人,都願皓首相依,永不離別啊!……”一番話,說得大臣們鼻酸心熱,金之俊更是唏噓流淚,叩謝不已,發誓肝腦塗地以報知遇之恩。
內秘書院大學士成克鞏的心情和金之俊相似。他的父親是明朝的大學士,他自己是崇禎十六年進士。甲申年避亂家居不出。新朝建都北京,他被引薦進內國史院。順治親政後,以成克鞏為世家子,對故明官制舊事知之甚多,堪為借鑑,因而不次擢用。順治九年,成克鞏由弘文院學士遷吏部侍郎,十年擢吏部尚書,十一年擢秘書院大學士加太子太保。以故明大學士之子,得到這樣的重用,他怎麼能不感恩戴德?
至於傅以漸,和他們三人都不一樣。他在前朝只是個白丁,到新朝方應科舉。自順治三年大魁天下,到順治十二年十個春秋,他從內弘文院修撰、內國史院侍講、左庶子、侍讀學士、少詹事、內國史院學士直升到內秘書院大學士、內國史院大學士,加太子太保。對於他來說,清朝比明朝看重他,而順治親政前後,他又有完全不同的感受。〃以國士相待則以國士相報〃、〃士為知己者死〃這些在讀書人中長期傳播的信條,是非常有用的。
福臨回身,正遇上四位大學士神態不盡相同、卻都含著忠誠的目光。他心裡很滿意,緩緩走回寶座,面帶微笑地坐下,以說閒話的口氣隨便地說:“《資治通鑑》,朕已閱過兩遍,順便也翻看了二十一史及《明實錄》。據卿等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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