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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新豐驛的快馬疾馳回到大興。入夜時分對了信物腰牌,從承天門入外宮橫街,將一封貼著鵰翎的朱印信箋投遞了進去。外宮橫街東側的門下省值殿內,正是黃門侍郎柳述當值,柳述取過密函,當即展開細看。不過沒幾眼,他便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居然對朝廷禁吳人舟船之利並無怨懟?其餘諸多試探也無違礙並無不滿朝廷的言語?哼,沒用的東西。虧得太子殿下扶持你一個學士,領了三年白俸,臨走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出來。沈君道啊沈君道,既然你如此無能,便一直在漢王府掾的位子上多做幾年吧!”
柳述不屑地把那張沒有利用價值的密信湊到燭火前,眼看著火舌燎動之間,紙灰散落在銅燭臺的襯盤上。蕭銑還不夠資格讓他柳述專程如何陷害,這番讓漢王身邊新埋的伏子沈君道順帶試探一下,也不過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想看看有沒有攀咬一口晉王的可能性罷了。只要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以咬,也就收手罷了。
一邊燒著,柳述一邊在心中不甘:太子殿下啊,不知你何時才能警醒一些呢?晉王如此謙卑有禮,十餘年來陛下和皇后面前聽不到一句晉王殿下的壞話,若是再這般渾渾噩噩不加理會,只怕變故便在數年之間了。
第二十三章 京師見聞
七丈之高的夯土城牆,赭石的雄沉色調。從飛簷到地面足有十二丈的偉岸城樓、下面並排五扇四丈二尺高、厚兩尺半的榆木城門,包裹在三分厚的鐵皮與盞口大小的圓釘之內。城門上大書“明德門”三字。
還有明德門背後那一道宏闊至極、足有五十丈的朱雀大街——1300年後,號稱地球上最寬的路,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七月九日大道”,雙向18車道,也不過才這麼寬而已。
這些景象拼湊在一起,就是一副盛世長安的圖景。儘管有了兩世見識,宏偉的建築見了不知凡幾,在看到的第一眼時,蕭銑還是被這副景象震動了。給人震動的,永遠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尺寸,還有那種雄渾的歷史沉澱與肅穆感。或許後世華夏的宏偉奇觀不少,但是在那個時代,漢人又豈有立於世界之巔的機會?無數漢人懷著“下輩子美利堅”的心態苟活著,夜夜夢迴“燈塔國”,又如何提得起這份氣場。
“這便是京師大興了麼?當真是天下雄城。”
風塵僕僕的蕭銑由衷讚歎了一聲,眼角居然溼潤了,似乎在這一瞬間,他的內心也軟弱了一下,幻想著怎麼在未來幫助楊廣好生開創盛世,而不是站在楊廣留下的廢墟上建立自己的基業。如果可以,為什麼要讓漢人流上千萬人的鮮血,才換來削弱門閥的相對公平盛世呢?
“師弟,那是你生的晚了,小時候的事情記不清了。為兄卻是還記得請,少年時見臺城雄壯,也不在此之下。”很顯然,這是歐陽詢的聲音。他已經三十好幾了,昔年南朝尚存時建康臺城的雄壯,依然縈繞在其記憶中。
倒是三四歲時就已經在大興生活的沈光毫無朝聖之心,大大咧咧一邊揮鞭策馬先行,一邊回頭對蕭銑說:“蕭兄,這大興城,日後你還有得看呢,趕緊地進城吧。聽說近日和你一般從各州赴京參考的讀書人足有千餘人,算上僕從伴當,可不得好幾千。清淨的客棧可比尋常難找。”
蕭銑和歐陽詢趕緊策馬跟上入城。三人先在左近較為空閒的大通坊、大業坊、昌明坊尋了一遍,居然沒什麼乾淨的客棧可以投宿,大量被投考舉子和他們的僕從佔了。還有不少因為朝廷討伐高句麗而因故入京的人士。隋朝和初唐時商業並不發達,長安城裡可以經營生意的“市”只有兩個,佔地相當於四個坊;京師流動人口本就不比後來宋明的規模,客棧邸店規模也就小得多。
而且朝廷開科在開皇年間並非定製長髮,從開皇七年到如今開皇十八年,中間已經有十一年沒有考試取士了,沒出路的讀書人早就擠滿了朝野,加上這年頭讀書人普遍比較有錢——至少是得到了地方官推薦資格的讀書人普遍比後世宋明等寒門士子多發的朝代要有錢——所以進京的人數遠遠超過了蕭銑等人的預期。
蕭銑正在無奈,心說莫非真要去投靠楊廣在京師的府邸不成?自己如今身份敏感,既然到了天子腳下,還沒有被天子親自考核定論之前,再和楊廣的人聯絡未免有些徇私的瓜田李下之嫌。
沈光見蕭銑窘迫,卻湊趣說道:“蕭兄,這些剩下的地方腌臢不堪,實在是住不得了。蕭兄若是不棄的話,不妨到小弟家中搭宿也就是了。這一路上你這般仗義,宿金便免了,每日關照小弟酒肉便是——只怕蕭兄嫌棄。”
蕭銑聞言大喜:“沈賢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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