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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取來一副輿圖,信手指點,“漢末時候,北人水師孱弱。哪怕從那以後,再過百餘年是到了晉末淝水之戰時候,北人要想從丹陽、揚州之間渡江南征,也是千難萬難,何況三國時候?自古北人要想吞併吳地,莫不從楚地開始,先佔楚,而後長江之利兩者共之,而後方可圖吳。斷無不取楚而直接取吳還能成功的先例——”
沈光當然明白這點軍事上的基本常識,只是沒有看到岑文字和他掉書包扯這麼遠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沈大將軍待了這麼些年兵,還要一個二十歲光景的年輕文官來給他科普兵法戰史的基本常識麼?
“這些末將都是知曉的。還請岑先生直入正題。”
“所以,若是魯肅不讓孫權看到借荊州給劉備的好處,劉備是借不到的——魯肅勸說孫權的理由。定然是讓孫權相信,把孫吳與曹魏之間直接接壤的地區借給劉備。雖然會讓孫吳直轄的領土減損不少,但是卻可以擋下曹魏的全部進攻主力——雖然借了荊州之後。孫吳在淮南後來依然與張遼發生了壽春逍遙津之戰、濡須塢之戰,但是那些都是孫吳見到劉備在西線頗有建樹,吸引了曹操主力之後,發動了主動進攻作戰。而曹魏要想威脅孫吳長江一線心腹之地的戰役,可是自從劉備借走荊州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而今時今日,我大梁,與偽唐、偽鄭之間的局勢,又何嘗不是如此?原本我大梁全據南朝之地,有長江、漢水、淮水天險,而北方群雄無一家有精銳水師,本已立於只攻不守的不敗之地。只要能夠阻斷北朝討伐我們的要隘道路,讓其空養大軍而無用武之地,便能如當年將荊州借給劉備之後的孫吳那般,只要我軍不進攻,敵國便無與我交戰的契機。戰與不戰,決策主動都在於朝廷——”
沈光聽岑文字掉了半天書包,簡直都要罵釀了,當下按捺著火氣,沉聲追問:“先生能不能再說的簡單一些?末將只想聽這一切和我軍不進取漢中有什麼關係?”
“將軍真是性急!某且問將軍,如今若是站在李淵的立場上,能夠短期內不用血戰苦戰便能圖謀到的疆土,有哪些地方?”
“不用苦戰就能得到的疆土,來源無非兩處,第一便是至今依然名義上歸順原本大隋朝廷,前隋正式滅亡後實際上自行獨立的那些郡縣,比如東川漢中等處;又比如是原本雖非大隋朝廷控制,但其佔領軍閥如今新敗,出現的無主之地,主要是李密歸順偽唐之後,李密那些沒人接管的地盤,以荊北最為複雜——因為除了荊北之外,其餘濟陰、東平等處,距離李淵太遠,早就被我大梁和王世充的鄭國瓜分完了,雙方也都沒有撈過界衝突起來。聽說秦瓊將軍近日可是在濟陰頗為開拓了數郡土地,都沒怎麼打硬仗,唉,真是好命。”
岑文字很想做一個拈鬚微笑的姿態,可惜太年輕,嘴上沒毛,剛剛抬起手,就不得不作勢放下。
“將軍所言不錯!無主之地,不用打硬仗就能得到,自然是誰都想要。這時候,李淵剛剛把漢中吞下去大半,還沒咽穩了,我大梁卻擺出咄咄逼人的姿態、兵出葭萌關的話,豈不是逼著李孝恭把大軍繼續放在漢中,嚴防死守,與我大梁爭勝,而李唐與王鄭之間,卻因為兵力空虛沒法衝突起來?若是我軍佔住劍閣關,然後放著六十里劍門道不顧,把劍門道北端的葭萌關讓給唐軍的話,則唐軍不虞我軍圖謀漢中,而漢中唐軍也因為劍閣關在我軍手上,知道沒法南下。久而久之,李淵自然會把閒置在漢中的大軍調走。放到別的戰場上去——如此,我大梁坐觀唐、鄭廝殺的佈局。才能得逞。”
“如此說來,先生所說的‘別的戰場’。就該是荊北南陽、襄陽一帶了?那裡是李密敗走之後,梁、唐、鄭三方交錯之地,如今那裡依然有李密的舊部在那裡堅守,就看三方誰的勢頭強一些,便會……可是如此一來,若是陛下有心讓唐、鄭相互廝殺,豈不是我大梁在荊北依然要置身事外,不能開拓郡縣了?如此示弱於敵,就算士卒損失少一些。錢糧消耗少一些,可是土地人口終究是被敵國佔了。長此以往,國力終究是我消彼長,豈不是成了卿子冠軍所謂‘承其敝’,卻被項王嘲笑為‘何敝之有’?”
“陛下哪裡說過要放棄爭奪荊北之地了?放棄的,只有漢中一處而已——李淵據關中,王世充佔洛陽,潼關在李淵之手,函谷關故址在王世充之手。這兩軍本就間隔著崤函道雄關,相互接壤,只是因為此前這兩家各有其他強敵未能消滅,而崤函道險阻非凡。因而沒有互相掐起來罷了。荊北之地,不過是一個誘餌,只要把李淵大軍誘出潼關。那麼他與關中群雄——也就是王世充,或者我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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