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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昨夜三更雨,
又得浮生一日涼。“
背完這首詩後,蘇東坡沾沾自喜的問:“此詩如何?”
他如願以償了——趙興眼裡閃著狂熱的目光,他激動的發抖,彷彿情感無處發洩,他轉身抓住兩隻牛角,拼命的晃晃,然後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又得浮生一日涼——我在這裡,我在現場!我看到了……我愛死它了。”
這種狂熱的追捧,蘇東坡以前經常見。曾經有一次,他隨朋友在江上夜遊,有名三十多歲的婦女專門駕船趕到他的船邊,彈一首琵琶請他做詩,於是便有了《江上琵琶女》這首詩。
連當今皇太后都是他的狂熱粉絲,這種天皇巨星待遇他以前經常品嚐,趙興的激動讓他回溫了過去的輝煌,他很自得的轉過身去,像君王回宮般向他的破屋。
他確實是一位君王,文學界的君王,詩壇的君王。
趙興還在興奮地扯住牛角,拼命的搖晃,小牛被扯的呶呶直叫,一名過來圍觀的小孩看他的奇怪舉動,很純真的問:“興哥兒,你在幹什麼?”
這個小牛不足三個月大小,牛角還很稚嫩,看到趙興的舉動,誰都會誤會他,是想空手把小牛的牛角拔下來。
趙興蹲下身來,溫和的向這名孩子說:“我在激動!”
倒也——那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是蘇軾的二兒子蘇迨,王閏之生的長子,當年14歲。
蘇迨在蘇軾所有的兒子中最為怪異,據蘇氏族譜記載,他以蘇炳的名字參加了取解試,而後以蘇昺之名任饒州太常博士——這個名字他也只用了一年,1094年他又以蘇鼎之名,考中哲宗紹聖元年甲戊連科捷進士。
此人一生用了四個名字,這在中國歷史上是極為罕見的。現在推測起來,也許他是因為蘇軾遭受文字獄,希望改換名字,以免受株連……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猜測——後人無法想象文字獄時代的生存難題。
蘇迨揚起小臉,望著這位身材高大的師兄,指指這頭小牛說:“離人哥哥,你幹嘛牽這頭小牛來,剛才朝雲姨姨說:我家可養不起這樣的小牛,還需兩三年它才能下地幹活……要費很多糧食哦。”
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1017章 觸犯刑律
趙興笑的很溫和,像對待自己的小弟弟般親切,他彎著身子,摸摸蘇二公子的頭,耐心解釋:“這牛不是用來養的,它是用來吃的……過幾日就是中秋,你家沒有熟肉,我是來送肉的。”
蘇二公子很天真,他看一眼可愛的小牛,很好奇的問:“活牛怎麼吃?”
趙興直起身來,板著臉訓斥:“去,小孩子家,一邊玩去,這牛馬上會‘跌死’……這過程比較血腥,小孩子家,最好別看。”
蘇二公子立刻轉身,尖著嗓子喊:“姨娘,這牛不是養的,是用來吃的。”
當蘇迨跑進“雪堂”時,蘇東坡剛拿起一本書,準備給程夏、程爽講詩詞格律、字詞韻腳。聽見這話,二程忘了學習,他們興奮地跳起來,衝出門口,邊跑邊喊:“噢噢噢……老師要舞刀了。”
蘇東坡已理解趙興的意思,他牽著蘇迨的手,將他抱入懷中,準備給他講個故事分散他的注意力,恰在此時,院中響起一聲悽慘至極的“哞”聲。
只一聲,聲音嘎然而止。
王夫人接著衝進房,面色蒼白地問:“三兒在哪?別讓他去院子。還有負犁(蘇簞、年四歲,蘇邁長子,蘇軾長孫,蘇軾給取字‘楚老’,因體格碩壯,乳名又戲稱‘負犁’)。”
蘇東坡很鎮定,他捋著鬍子說:“離人做事膽大心細,既然他想到讓迨兒走開,定不會當著三兒、簞娃的面舞刀殺牛。”
王夫人摸著胸口,喘息片刻,才繼續說:“太可怕了——離人殺牛居然不用捆,他就站在牛邊,滿臉帶著笑,摸著牛脖子,一邊跟牛小聲說話,一邊從身上抽出一根細刺,就這麼一刺……”
王夫人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她喘息半天,艱難的續道:“……就這麼一刺,牛隻叫了一聲就倒下了。然後……然後,離人抽出那根鐵刺,臉上還帶著笑,用絲帕擦拭刺上的血跡——白色絲帕啊。”
王夫人的描述很樸素,但蘇東坡已經感覺到場面的震撼——正午,陽光強烈:白色的絲帕、殷紅的血、一個滿臉帶著笑的男人、一頭只叫了一聲就倒斃的牛……
“朝雲嚇的邁不動腿了”,王夫人斷斷續續補充說。
男人心腸都比較硬,更何況蘇東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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