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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軍中多半換上自己的年輕伴當,凡是當年庭中受老王重用的老將軍和那顏們,要麼被排擠一邊,要麼被貶到遙遠荒僻的邊疆遠地去。
連重治雖然當年不受老王重用,是從青陽的邊庭新提拔起來的校尉,但他一想起呂貴觥的目光,就覺得自己的帽子岌岌可危。從這位年輕新王的眼睛裡,他看出來一股可怕的憤怒,那是對反叛的瀛棘的惱恨。他剛剛繼位,只想勵精圖治,大有所為,卻有許多老傢伙總來擎肘,如今瀛棘又反,那不是和青陽作對,而是和他呂貴觥過不去。
連重治在百里之外都能聽到大望山上呂貴觥咬得格格響的牙齒。這是呂貴觥登上王位後的第一戰,他自然將之視為樹信立威的一戰。要不然他也不會帶如此重兵出現在北荒地界。他所要的是證明給死去的父王和那些老臣看,這麼多年來,他們都錯了,他呂貴觥才是能讓青陽中興稱霸的賢君。連重治也在官場上打了半輩子的滾,此刻心裡明白,如果他堂堂齊夷校尉,帶著六部大軍,居然連小小的瀛棘都沒能收拾下,呂貴觥這些怒氣就要轉撒到他的頭上。
連重治急令前衛加緊前進,各軍隨後跟上。各部的雜兵原本就難以協調一致,此刻軍令一下,各部搶道而行,擠成一堆。騎兵朝前一跑,後面跟著的綿長步兵佇列登時混亂起來,他們亂哄哄地往前跑著,溼漉漉的霧氣在他們的武器和鐵甲上凝結出水珠。連校尉只怕教瀛棘人跑了,也顧不上這些。六部騎兵在大霧裡不見頭尾,領先的是仟陽的兩部騎兵,在右縱隊的前面和側翼是瀾馬的輕騎,朔北的騎射兵作為後軍,另有十二部輕騎保護左翼,東西兩側只派出了極少的斥候,大霧遮天,這種鬼天氣,成隊的騎兵撒出去,只怕什麼也看不到。
我二哥瀛臺白那時候悄悄地掩藏在雙魚丘的後面,等著青陽前驅的接近。視力極好的人已經可以看到在地平線上蠕動著的那團臃腫灰影。人數極多,比他們所預料到的還要龐大。一些散亂開的黑線在灰影的邊緣慌慌張張地前進,那是看不出哪個部落的遊散輕騎。
瀛臺白仔細地尋找青陽將軍那帶著白纓的盔頂,尋找青陽人那總是外罩白甲的衛隊;但霧氣太厚,他沒能看到。
雖然確定不會被青陽人看到,老白還是情不自禁地皺著眉頭,使勁伏在地上。他壓低聲音對瀛臺白說:“聽腳步聲,至少有兩萬人以上。老大,我們怎麼辦?”
憤虢侯回頭看到他的一千士兵們正低俯著身子,帶著馬又快又靜地前進,佔據了丘後利於衝擊的陣地。
他對老白露出尖利的牙齒一笑,抽出一支響箭:“怎麼,你不相信自己的弟兄們嗎?回去,上馬,聽我號令。”
白黎謙回到丘後的陣中,對張方吐了吐舌頭說:“奶奶的,敵人二十倍於我還敢出擊,想來也只有二公子才能做得出。”
張方咧開大嘴:“使我服二公子的,不是他的出身,也不是他的勇武——就是他的膽大妄為對老子的胃口。”
白黎謙搖了搖頭,還是半圈轉馬頭,將手裡那杆大旗舉了三次,一千名武威衛輕悄悄地躍上了馬背,抽出了武器。
青陽大軍已經急行了半日,太陽該當到了天頂了,但連重治只見到霧氣席捲,遮掩了眼前的一切,讓連重治越走越覺得踩在了雲空裡,瀛棘大營應該就在眼前了,但卻看不見。他想:這些霧早該散了。他凝目四望,只看到四周青陽衛士晃動的潮溼的黑色頭盔,頂上高高的白色羽毛穿過霧氣在眼前不停晃動。蹄聲、羽毛、晃動、蹄聲、羽毛、晃動,這副景象如同不斷重複的片段閃回他的眼前,他的馬猛顛了一下,連重治驚訝地聽到了一聲箭頭劈開空氣的咆哮。他看到一支羽箭帶著呼哨橫穿過視野,走在頭前的一名頭盔上插著白羽的青陽甲士登時倒載下馬背。
這是第二次青瀛之戰中落下的第一支箭。
幾乎是同時,他左手邊的濃霧裡響起了一連串牛角號。低沉的號角聲如同一陣浪潮,從左到右橫衝過他的縱隊。瀚州各部兵丁聽到了這陣突如其來的號角,都驚疑地站住了腳。
連重治最快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的,他畢竟是名久經沙場的軍人,立刻抽著馬向前跑去,努力讓騎兵們恢復秩序,試圖使左翼的騎兵排成了戰線投入作戰。但左翼來自瀚州西南的三千騎兵亂成一團,根本沒聽到主將發出的是什麼號令。他們只是驚恐地轉頭左望,還沒來得及伸手拿起武器,就看到一排排堅硬的金屬牆壁推開濃霧衝了出來。
只有訓練尚且算得上嚴整的白戎部的騎兵圍成了數個小圓陣和三角陣,在百夫長的號令下舉槍以待,但更多的部隊則束手無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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