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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便跟我講起她如何進入這個行當。我本來沒想問,但還是聽了全部經過。 有回在蘇荷區一家西百老匯畫廊的開幕式上,有人把錢斯指給她看。他跟唐娜在一起,指出他的那人告訴瑪麗?盧說,他是皮條客。因被多灌了一兩杯廉價葡萄酒,她在酒精作用下走過去,向他自我介紹,說想寫一篇關於他的故事。 她其實還算不上作家。那時她和一名在華爾街從事某種高深莫測的工作的男人同居,住在西九十四街。男人已經離婚,但仍和前妻藕斷絲連,他頑劣的孩子每個週末都過來,兩人關係發展也一直不順。瑪麗?盧是自由編輯,有份兼差的校對工作,另外還在一家女性主義月刊登過兩篇文章。 錢斯和她約會,帶她共進晚餐,完全改變了訪談的初衷。喝雞尾酒時她意識到自己想要和他上床。這種衝動與其說源自性慾,不如說是出於好奇。晚餐還沒吃完,他就提議要她別作表面文章,乾脆寫點真的,由妓女的角度來看她們的實際生活。她顯然頗感興趣。他對她說,何不善用這種興趣?何不跟隨它的指引,何不試兩個月妓女的全套生涯,看看結果如何。 她把這提議當成玩笑。飯後他送她回家,沒有任何挑逗,而且對她的性暗示裝聾作啞。其後一個星期,她無法把他的建議拋到腦後。她自己的生活似乎一無是處。她的戀情已經枯竭,有時她想,自己還跟情人同居只是因為不想花錢另租公寓。她的事業停滯不前,毫無起色,掙的錢也入不敷出。 “還有書,”她說,“書突然變得極為重要。莫泊桑從停屍間弄來人肉品嚐,目的是要準確描述它的味道。難道我就不能花一個月時間體驗妓女生涯,好寫一本關於這一主題的好書?”
她接受錢斯的提議後,一切便被安排妥當。錢斯幫她搬出西九十四街的公寓,把她安置在目前的住處。他帶她出遊,展示她,和她上床。在床上,他指導她該怎樣做,她也覺得這是爽心快事。她體驗過的男人在這方面都沉默寡言,只期望她領會他們的意圖。她說,就連嫖客也不會直接說出他們的要求。 前幾個星期她仍認為自己只是為寫書蒐集資料。每回嫖客走後,她都記些筆記,寫下自己感受。她還寫日記,把自己和她所做的事區分開來,新聞工作者的客觀身份對她而言就像唐娜的詩詞和弗蘭的大麻一樣。 當她逐漸意識到賣身就是目的而非手段時,她幾乎精神崩潰。她以前從未想過自殺,但當時整整一個星期她都在邊緣徘徊。最後她終於度過難關。妓女生涯並不表示她就得給自己貼上妓女標籤。這不過是她生命中一個短暫的階段。書雖然只是她當初進入這行的藉口,但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去寫書。所以沒關係,她每天過得很愉快,只是想到要永遠過這種生活時才會感到心裡不安。但那不會發生。等時機成熟,她會輕鬆脫身,就像她入行時那樣。 “這就是我能保持特別冷靜的原因,馬修。我不是妓女,我只是暫時扮演妓女的角色。你知道,這兩年的日子原本可能更糟。”
“我想是吧。”
“空閒很多,也有不少動物性滿足。我看了很多書,也去看電影,逛博物館,而且錢斯喜歡帶我聽音樂會。你知道瞎子摸象的故事?有人抓到尾巴以為大象像蛇,另一個摸到象身以為它像牆。”
“怎麼?”
“我覺得錢斯就是大象,而跟著他的女孩都是瞎子。我們每人看到的都只是他的一面。”
“而且你們房中都有一些非洲雕刻。”
她的雕像大約三十寸高,是個一手握著一把枝條的小人。他的臉和手是用紅藍兩色珠子串成,身體其它部位則鑲滿貝殼。 “我的守房神,”她說,“是來自喀麥隆的巴統祖先雕像。是瑪瑙貝做成的。全世界的原始社會都把瑪瑙貝當貨幣,是部落世界的瑞士法郎。你看它的形狀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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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節:八百萬種死法(58)
我靠近仔細端詳。 “像女性生殖器,”她說,“所以男人才會自然而然地把它當做交易媒介。你還要些乳酪嗎?”
“不,謝了。”
“再來一杯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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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好吧,”她說,“如果還想知道點別的什麼,跟我說一聲就行。”
19 從她那棟建築出來,一輛計程車剛好停在前頭放人下車。我便坐上去,告訴司機我旅館的地址。 司機一側的雨刷壞了。他是白人,駕駛執照的像片上卻是黑人。有個牌子寫著:請勿吸菸,司機過敏。車內瀰漫著大麻的味道。 “他媽的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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