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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點一刻,史蒂夫來時看到那神色可把他嚇壞了。
當然,查德做了所有的安排,他像三個月前為妻子安排葬禮時一樣鎮靜而有效率地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史蒂夫在路易斯要離家去殯儀館前把他拉到一邊說:“要是瑞琪兒能恢復得好些了的話,我下午看看帶她去那兒。”
“好的。”
“那種鎮靜劑的效用就快過去了。你的朋友克蘭道爾先生說他下午在弔唁期間在家陪著艾麗。”
“對。”
“——他會和艾麗說說話什麼的——”
“嗯。”
“但是——”
“好的。”
史蒂夫站住了,他們走到車庫裡站住了。丘吉正在拖著步子來回走著,這裡經常有它捕食後的死鳥和死老鼠。路易斯擁有這一切。車庫外是五月的陽光,一隻知更鳥在車道盡頭跳了過去,好像有重要事情。也許它確有要事。
史蒂夫說:“路易斯,你必須節哀。”
路易斯帶著疑問禮貌地看著史蒂夫,不太清楚史蒂夫說了些什麼,他還在想要是自己再快一點點就能救兒子了。
史蒂夫說:“我想你沒注意到吧,艾麗一句話沒說過,瑞琪兒受到的打擊太大,她幾乎沒有了時間觀念。”
“對!”路易斯說,用了很大力氣來說這字,彷彿暗示他不清楚為什麼。
史蒂夫一隻手抱住路易斯的肩膀說:“路易斯,她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你。請你,噢——我可以給你的妻子打一針,但是——你知道——路易斯,你受到的——噢,上帝,路易斯,這真他媽的糟透了!”
路易斯看到史蒂夫有些驚慌得像要開始哭了。他說:“確實。”他的腦子裡仍閃現著蓋基穿過草地向公路上跑去的情景,他和妻子大叫著讓他回來,但兒子沒有——最近他的好玩的遊戲就是從爸爸媽媽身邊跑開。後來路易斯和妻子去追兒子,路易斯很快就把瑞琪兒拉在後面了,但離蓋基還有一大段距離,蓋基大笑著,跑得離爸爸更遠了,他覺得是在玩遊戲。路易斯跑得已經快接近兒子了,但還是慢了一步,蓋基已跑出草地,到了15號公路路邊,路易斯真希望兒子能摔倒,小孩跑得太快,幾乎都會摔跤的,因為人直到七八歲時腿腳才能靈活地受大腦的支配。路易斯盼著蓋基摔倒,是的,哪怕摔得頭破血流也沒關係,因為路易斯聽到一輛卡車隆隆地向他們開來,是一輛十輪大卡車,他尖聲叫了一下益基的名字,他相信兒子聽到他了,蓋基可能試圖停下來。他似乎已經意識到這不是追著玩的遊戲,在遊戲中父母不會向他尖叫的,他想停下來,但那時卡車的聲音震天,幾乎滿世界都是這聲音,像雷聲一樣。路易斯向前一撲,像那天放風箏時老鷹風箏的俯衝一樣,他覺得自己的手指尖都碰到蓋基的上衣了,但是蓋基向前跑的慣性把他帶到了公路上。卡車轟鳴著,司機拼命地按喇叭,但已經晚了。那是在星期六發生的事,已是三天前了。
路易斯對史蒂夫說:“我沒事,我現在該走了。”
史蒂夫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說:“要是你能振作起來,幫幫你妻子和女兒,你也會好些,路易斯,你們三個必須得一起熬過這痛苦,這是惟一的辦法,大家都知道的。”
“對。”路易斯贊同地說,但腦子裡又閃現出蓋基向公路跑去的情景。只是這一次他最後飛奔了兩步,剛好抓住了蓋基的衣服,但這只是他的幻覺。
路易斯在殯儀館裡與岳父發生爭執時,艾麗正和查德在家裡,她沉默地漫無目的地推著玩具記分器,一隻手擲著骰子,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她和蓋基的那張合影照片。
史蒂夫認定瑞琪兒已經鎮靜了好多,可以去參加下午的弔唁了。但後來發生的事,使他很後悔,覺得真不該讓瑞琪兒去。
戈爾德曼夫婦那天早上乘飛機到達班格,住在假日飯店。到中午時,瑞琪兒的父親已經打了四次電話,史蒂夫不得不一次比一次語氣強硬;到第四次都有些威脅的語氣了。戈爾德曼先生說在他女兒需要他們的時候,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來看瑞琪兒。史蒂夫回答說瑞琪兒在去殯儀館之前需要一段時間安靜下來,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作為路易斯的醫生助理,他是不會讓任何人進入路易斯家來打擾瑞琪兒的,除非她自己願意走出家門。史蒂夫說,等下午弔唁時間過後,他會很高興讓戈爾德曼夫婦來照看他們的女兒。在此之前,他要讓瑞琪兒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戈爾德曼先生氣哼哼地罵了史蒂夫一頓,嘭地放下了電話,史蒂夫等著,看戈爾德曼是否真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