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枯木堆……那鬼一般模糊的感覺,像那暗夜裡一塊青色的傷疤。路易斯直到走下了那條小路,才轉過身來,跑過樹林直跑進自己家房子後面的田裡,這時他覺得再也跑不動了。
路易斯隨手把稿和鏟子往車庫裡一扔,在車行道路的入口處站了一會,先看了看他回來的路,又抬頭看了一下天。現在已是凌晨4點一刻了。他想黎明馬上就到了,在大西洋上,太陽可能已經升起來一會了,但此時在路德樓鎮,仍然還是夜裡,風在不斷地颳著。
路易斯走進房子,沿著車庫牆走到後門開啟了門,他沒開燈,走過廚房,走到廚房和餐廳之間的一個小浴室,在這裡他開啟了燈,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丘吉,它正蜷縮著趴在馬桶蓋上,睜著那雙模糊的泛著黃綠色光的眼睛盯著路易斯。
“丘吉,”路易斯說,“我還以為有人把你放出去了呢。”
丘吉只是趴在馬桶蓋上看著他。是的,有人把小貓放出去過。是路易斯自己放出去的,他記得很清楚,就像他記得自己那次把地下室裡的玻璃窗戶換過後對自己說這樣就好了,問題解決了,丘吉不會再鑽進來了,但是到底他在開誰的玩笑呢?丘吉想進來的時候,它就能進來。因為丘吉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沒關係。做完這枯燥的、令人精疲力竭的工作後,什麼都無所謂了,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像人,可能是喬治的那些愚蠢的電影殭屍,也許是艾略特詩中的某個聖靈。我本該長著一雙爪子,在小神沼澤地裡飛跑著,然後再爬上米克邁克墳場。路易斯想著發出一聲乾笑。
路易斯啞著嗓子,一邊解襯衫上的扣子一邊說:“這就是我,你最好相信,丘吉,一腦袋無用的東西。”
襯衫脫掉後,他看到身體左側有一大塊青紫的血淤,就在左上肋;他脫下褲子後又發現撞在墓碑上的那個膝蓋腫得像個氣球,已經變得黑紫色了。他想要是自己不活動膝蓋的話,關節就會變得僵硬,腿也不能彎曲了,就像灌進了水泥一樣。看來以後他的生命中這是一個陰天下雨時會找他麻煩的病痛了。
路易斯伸手想撫摩一下丘吉,尋求一些安慰,但小貓從馬桶蓋上跳下來,搖搖晃晃地走了,不知去了什麼地方。走之前,小貓用那黃綠色的眼睛看了路易斯一眼。
在醫藥櫥裡有治跌打的藥膏,路易斯取了出來,坐在馬桶蓋上,往撞壞的膝蓋上抹了些,然後又往背上塗了些……很難夠得到自己的背部。
他離開了廁所,走到起居室,開啟大廳的燈,在樓梯底下站了一會,傻傻地環顧了一下屋內的東西。一切看起來都多麼奇怪啊!聖誕前夜他就是在這兒給妻子藍寶石項鍊的。項鍊一直放在他的睡衣兜裡,那兒是他的椅子,他就是坐在那兒,在諾爾瑪死後給女兒解釋關於死亡的事實的。這些事實最終使他發現就是自己也不會接受的。聖誕樹還放在角落裡,艾麗自己做的紙火雞用膠帶紙貼在窗戶上,那火雞使路易斯想起了某種能預示未來的烏鴉。再早些時候這房子裡空蕩蕩的,只有裝滿了他們傢什的箱子、盒子;那是他們從中西部地區剛搬來時,他記得當時覺得它們一點都不重要,就像是自己家人與外部世界隔離開的小小的堡壘。
這一切看起來多麼奇怪啊……他多麼希望自己從沒聽說過什麼緬因大學,或是什麼路德樓鎮,或是認識什麼查德和諾爾瑪,或是一切。
路易斯走上樓去,在廁所裡踩著凳子從頂上的醫藥櫥裡取出了他的小黑包。他把包拿進主臥室,坐了下來,開始在包裡摸索起來。是的,包裡有以防萬一用的注射器,有醫用膠布和剪刀,還有幾劑致命的藥劑。
要是需要的話。
路易斯把包合上,放在床邊。他關掉了頭上的燈,雙手放在頭下躺在床上。仰面躺在床上休息真是舒服極了。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迪斯尼世界樂園。他看見自己穿著白色的制服,開著一輛白色的大篷車,上面有像卷耳狀的標誌,當然,外表上不能讓人覺得這是一輛救護車,不能把付了錢來遊玩的遊客嚇跑。
蓋基坐在他的身邊,面板曬得黑黑的,眼睛中閃爍著健康的光澤。在這兒,就在自己的左側是那個可笑的怪人古菲,正和一個小男孩在握手,小男孩一臉恍惚的樣子。
這兒是溫尼正和兩個穿著裙裝的老奶奶在一起,另一個老奶奶在給她們照相。這還有一個小女孩穿著她最好的衣服在喊:“我愛你,迪格!我愛你,迪格!”
路易斯在和兒子一起巡行,他和兒子是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值班警戒的,他們無休止地開著白色大篷車巡行著,車上的閃光燈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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