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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捲走了,把殘存房屋大部分掃平了,把梅德斯通俱樂部的高爾夫球場淹沒了,把蒙托克公路和長島納皮格海灘鐵路泡在水裡,並且暫時把長島隔為兩半。在風勢最猛時,真的有一對夫婦帶著兩隻狗跟一個海岸警衛隊員一起鳧水過莫里奇斯海灣。上岸之後,那落湯雞也似的婦女對旁人說,長島已經沉下去了,他們驚異不置。他們住的那個地區真的幾乎沉了下去。西漢普頓原有一百七十九所房子,竟有一百五十二所完全無影無蹤,其餘也破碎不堪,再也住不得人了。屋裡屋外,共有二十九具屍體。
事實上,長島起了防波堤的作用,康涅狄格州沿海一帶,東至紐黑文,西至布里奇波特(這兩個城市除風災外還有其他問題),長達七十英里,都靠長島保護。至於那沒有屏障的康州海濱以及蒙托克岬以東的羅德島州沿岸,海浪就衝得更兇,其中受打擊最大的要算是納拉甘西特灣口的普羅維登斯。有一陣大浪高達一百英尺,從海灣橫掃過來,首先把普羅維登斯那些碼頭統統砸爛,然後落在市政廳附近,把路上行人全部淹死。除此之外,海浪還把路上汽車裡的人丟擲車外,當時有的正在開車,他們因此反而得救,不至在車裡活活淹死。大浪打下來後,市內商業區平地水深十三英尺,警察坐摩托船在林蔭道和交易所大街來回巡邏,幾千輛汽車頭燈在水底發亮,喇叭也因電流短路嗚嗚直響,那種交通阻塞,亂七八糟的樣子恍如夢魘。
這時,那怒號狂嘯的颶風正在橫掃康涅狄格和馬薩諸塞兩州,當天下午到處一片灰暗,好象颶風有意掩蓋其兇暴似的。美以美會大學有個石頭教堂,它那個尖塔已有一百年曆史,也給吹倒了。新倫敦在發生火災。康涅狄格河猛漲,哈特福德和斯普林菲爾德居民拚命趕堆沙包防洪。有不少人在等機會逃難,——誰也顧不得他們了——其中一個叫凱瑟琳·赫伯恩【電影明星。——譯者】,剛從她父母的夏令別墅裡淌水溜走,再過一個鐘頭那所別墅就叫海浪衝跑了。
晚上9點,新罕布什爾州達特茅斯學院那裡,也象耶魯大學下午4點那樣,風勢更猛,急雨飄灑,大家嚴陣以待。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氣象局就高高興興地報告,說天氣睛朗起來了。可是情況還不能恢復正常。紐黑文鐵路局估計有一千二百裸樹、七百根電線杆橫臥路軌。由紐約經紐黑文到哈特福德的海岸鐵路,發現一整列火車失了蹤,派人四處尋找。新倫敦鐵路上還有一艘長達三百英尺的汽輪橫臥在路軌上,不知如何是好。美國航空公司波士頓洛根機場有一架沒乘客的飛機給吹跑了,杳無蹤跡。康涅狄格州公路全部通不了車。《哈特福德新聞報》認為,9月21日是康州有史以來“災難最為深重的日子”。它的社評說,“根據不完全的報道,各大小城鄉沒有一個倖免於難。紐黑文仍然燈火絕滅,破碎不堪;新倫敦市中心已成廢墟,煙霧瀰漫。”
據紅十字會報告,颶風過後,有七百人死亡,一千七百五十四人受傷,六萬三千人無家可歸。羅斯福總統派霍普金斯率領陸軍、海岸警衛隊、工程興辦署共十萬人北上,不久就恢復了電力供應,可是風災太大,有好些損失再也無法彌補。新英格蘭各州樹木損失慘重,單是斯普林菲爾德就損失了一萬六千株;有人還計算過,被吹倒的樹木足夠蓋二十萬所房子。秋季蘋果已熟,竟被一掃而光。好些海濱別墅因房屋已破,海灘又沖走了,只好廉價拍賣。當時的工廠只有百分之五投了保險,那些自股票市場大崩潰以來已經處境困難的工廠,這時有不少只得關門大吉。
有個時候,有個異想天開的叫化子竟在波士頓廣場上大模大樣地來回走,胸前掛著一塊牌子:“誰給我二角五分錢,我就聽他講大風暴的故事。”最有趣的故事是,由於風狂雨驟,那高懸紐約白廳大廈頂上的美國國旗竟扯成了一縷縷的。在這國旗幾英尺之外,全國氣象局紐約區分局就在大廈裡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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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長島和新英格蘭居民到國內別處旅行,發覺那些平時訊息靈通的人有不少竟不知有風災這麼一回事,不禁驚訝。這一部分是由於風災影響太大之故。風到後開頭那二十四小時,《紐約時報》完全得不到可靠的訊息。《波士頓環球報》那些編輯雖則目睹本港有不少貨輪船底朝天,可是也只能在星期五,即風過後兩天,才發表一篇劫後災民訪問記。同天早上《紐約時報》把若干篇零星報道拼在一起,才知道災情之重竟超過芝加哥大火、舊金山地震和密西西比河的歷次水災,於是加上橫跨八欄的大標題,說發生了大風災。出奇的是,這些報道沒有幾個讀者看過,看過了也沒留下印象;不到一週,此事人們已置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