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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群走來,高喊米什卡。
“你還沒看夠,傻傢伙……伯爵要是叫人,誰都不在;先去把衣服收好吧。”
“我剛才還打水來著。”米什卡說。
“您的看法如何,丹尼洛·捷連季奇,這好像是莫斯科的火光吧?”一個僕人說。
丹尼洛·捷連季奇未作任何回答,於是,大家又沉默了很久。火勢在伸展,悠悠盪盪,愈來愈向遠處蔓延。
“上帝保佑!……有風,天也幹……”一個聲音又說。
“看呵,燒成了這樣,呵上帝!都看得見火烏鴉飄過來了。
上帝寬恕我們有罪的人啊!”
“會撲滅的,是吧。”
“誰去撲滅喲?”一直沉默到現在的丹尼洛·捷連季奇說話了。他的聲音平靜,慢條斯理。“就是莫斯科,小老弟們,”他說,“她是聖潔的母親……”他的聲音中斷,並突然像老年人那樣嗚咽哭了起來。這似乎就是他們等待的結果,他們的等待,是為了明白他們看到的火光對他們具有何種意義。響起了一片嘆息聲、祈禱聲,和伯爵老跟班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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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回屋去報告伯爵說,莫斯科在燃燒,伯爵穿上外套出去看。和他一起出去的還有尚未脫衣就寢的索尼婭和肖斯太太。只有伯爵夫人和娜塔莎留在房間裡。(彼佳再未和家人在一起,因為他隨同開赴特羅伊茨的他所屬的團隊趕往前面去了。)
伯爵夫人聽到莫斯科大火的訊息,就哭起來了。娜塔莎面色蒼白,目光呆定,坐在聖像下的長凳上(她一到達就坐在那裡了),毫不注意她父親的話。她在傾聽副官一刻也沒停止的呻吟,呻吟是從三間房舍以外傳來的。
“啊,多麼可怕!”打著冷戰受到驚嚇的索尼婭從院子裡回來說,“我看,莫斯科會整個燒光,好嚇人的火光啊!娜塔莎,現在你看看,從這兒的窗戶就看得見,”她對錶妹說,顯然希望打破她的鬱悶。但娜塔莎看了看她,似乎並不明白向她問什麼,她又把眼睛盯在爐角上。娜塔莎當天從早晨起便這樣呆呆地坐著,一直到現在,這時,索尼婭使伯爵夫人驚訝和惱怒,竟然擅自向娜塔莎透露,安德烈公爵負傷,且與他們同行,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伯爵夫人從未對索尼婭發過那麼大的脾氣。索尼婭哭著請求原諒,現在,則好像儘量減輕自己的過失似的,不停地體貼表妹,照顧表妹。“快看,娜塔莎,燒得多可怕啊。”索尼婭說。
“哪裡在燃燒?”娜塔莎問。“啊,對,莫斯科。”於是,似乎不便故意不順從索尼婭,同時為了擺脫她,她把頭轉向窗戶,用那顯然看不見什麼的樣子看了看,然後又照原來坐的姿勢坐下。
“你沒有看見吧?”
“不,真的我看見了。”娜塔莎用乞求安靜的聲音說道。
伯爵夫人和索尼婭這才明白,無論莫斯科或莫斯科的火災,都絕對不能對娜塔莎產生影響。
伯爵又回到隔板後躺下來了。伯爵夫人走近娜塔莎,用手背捫一下她的頭,每當女兒生病她都是這樣做的,然後用嘴唇接觸她的額角,像是要知道是否有熱度,接著吻了吻她。
“你冷啊?全身發抖呢。你最好躺下。”她說。
“躺下?對,好好,我躺下。我現在躺下。”娜塔莎說。
從當天早晨她得知安德烈公爵傷勢嚴重,與他們同行的時候起,她只是最初一連串問過,他去哪兒?傷勢怎麼樣?有致命危險嗎?她能否看望他?但告訴她說她不能去看他,他傷勢嚴重,但生命沒有危險之後,她明顯不相信對她說的話,而且堅定地認為,她無論說多少次,她只能得到相同的回答,便停止提問,連話也不說了。一路上,娜塔莎睜大著眼睛(伯爵夫人十分熟悉的眼睛,眼裡的神情使伯爵夫人十分害怕),一動不動地坐在轎式馬車的一角,這時,她在長凳上也依然坐著不動。她在考慮一件事,她要末還在盤算,要末拿定了主意。伯爵夫人看得出來,但不曉得是在想什麼事,這便使她害怕,使她苦惱。
“娜塔莎,脫衣服,寶貝;睡到我床上來吧。”(只為伯爵夫人一人在一張床架上鋪了床。肖斯太太和兩位小姐都要睡在地板上鋪的乾草上。)
“不,媽媽,我要躺在這兒的地板上睡。”娜塔莎生氣地回答,走到窗子跟前,把窗子開啟。副官的呻吟,從開啟的窗戶聽得更清楚了。她把頭伸到夜晚那潤溼的空氣中,伯爵夫人便看到她細小的脖頸因抽泣而發抖,觸動著窗框。娜塔莎知道呻吟的不是安德烈公爵。她知道安德烈公爵躺在隔著過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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