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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地咧出一笑,“對。”
她疑惑地睨著他。話多他還這麼開心?平常每次他抱怨她話多時,不都是皺著一雙眉的嗎?怎麼今幾個他的心情改了?
“你知道嗎?”七曜伸指撫了撫她的唇,“我漸漸喜歡你的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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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過後,勇氣,就更加難尋。
推推託託、拉拉扯扯了一番,使出揮身解數的千夜,在與吃過一記閉門羹的七曜糾纏了半日後,到了暮色將至的時分,總算成功地把七曜給拉進了村內。
渾身緊張的七曜,此刻,像尊泥偶似地站在故人家門前,靜看著先行進去裡頭賠罪的千夜與小六的孃親見面。
在千夜表明來意後,門外的七難看見,原本還一臉防備的小六的孃親,目光頓時顯得凌厲無比,當千夜進一步向她說明會來此地的原委後,屋內的老婦冷不防地狠狠用了千夜一記巴掌。
沒設防的千夜,因那狠勁,差點往一旁栽倒,勉強站直身子後,不顧她喝聲咒罵的千夜,兀自伏首朝她深深三拜,而後才起身走向外頭,換推看呆了眼的他進屋來。
“你……”見他進厘來,老婦的牙關無法剋制地打顫,在那雙深積憤恨的眸子裡,泛著水光。
千針萬縷般的刺痛,在他的心版上一下下地戳刺著,緊屏著氣息的七曜,深感歉疚地看著她那張因思念、痛喪親子、或是他的背信而顯得悽恨交加的臉龐。
那些每每在午夜夢迴時,弟兄們在谷中奔向前來撲向他時的臉龐,在此刻,一一在他的眼前重現,而他所虧欠的一切,也再次片片地撕裂他的心房。
“是你說過的……”小六的孃親一骨碌地衝至他的面前,兩手成拳奮力捶打著他的胸膛,聲嘶力竭地控訴,“是你說你會帶他們回來的!”
一言不發的七曜任她捶打著,他緊閉著眼默然承受。
“為什麼他們都死了就獨你活?為什麼你投有把他們帶回來?”
有苦說不出的七曜聽了,心更是狠狠一墜。
他也不想這般活著呀,不人不鬼的,他也不想哪,若是當年能夠和他們一塊死去,或許今日他的罪能輕些,他的自責也不會這麼重,但,世事卻不能如他所願,他既然活了下來,他就得受,無論他願意與否。
他啞聲低吐,“原諒我……”
站在門外等他的千夜,不忍看他如此,於是轉首看向別處。
嫋嫋不斷的啜泣聲自屋內斷續傳來,裡頭的兩人再無交淡,過了許久後,七曜輕輕扶起老婦,在她面前跪下朝她贖罪性地拜了拜,再拖著遲緩的步伐踱至屋外。
早在他走出門外,準備出聲喚走遠至一旁的千夜離開時,老婦卻匆匆跑出屋內大聲叫住他。
他隨即轉過頭,納看著氣喘吁吁的她,手上多了一隻小布包。
“鄉下地方,設什麼像樣的東西能送你……”她吸了吸鼻子。忙不迭地將布包塞進他的手裡,“若不嫌棄。這些乾糧你帶著,路上——”
七曜並沒有聽清楚她後來說了些什麼,此刻在他的眼眶裡打轉的淚花,也讓他瞧不清她的模樣。
將東西推給他後,有些手足無措的老婦,清了清沙啞不清的嗓子,好半天,才有法子說出口。
“小六……小六在家書裡,常提到你的名。”跟角還掛著淚的她,勉強地對他擠出一笑。“他說,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就是你,在營中,你待他如兄如弟,他打心底感激你……”
兩手緊緊握著那份乾糧的七曜,喉際哽咽得疼痛,他緊咬著顫抖的唇。
瘦小的婦人兩手攀在他的肩上,朝他深深鞠首,“這些年來,多謝你對小兒的照顧……”
像在無邊黑暗裡行走過久的旅人,在這日,在這時,終於有人為他點了盞拯救他的明燈,指引他走出這段由心痛與自責鋪成的棘道,揚手替他卸去負載在他身上多年的包袱,體諒他道不出口的苦衷之餘,撫慰了他無力自拔的靈魂,七曜只覺苦無去路的自己,總算在這座心之煉獄的反覆煎熬中,見著了一絲帶他離開夜魅的光明。
遲來的救贖,令濃濃的傷懷自他喉際暴發開來。
“對不起……”奪眶面出的淚,帶著他多年來的自責與歉疚一併滑下,他頹然跪倒在她面前,不住地朝她搖首,“對不起,我無法帶他們回來……”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站在遠處的千夜並沒有打擾他們,她只是插首望著向晚時刻紛影交織的霞空,微微輕笑。
存在她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