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這組織叫做‘無師門’,他們之間沒有師父,只有一位大哥,就是關飛渡關大哥——”
唐肯聽他的語氣,便問:“你跟他們——?”
許吉展開兩列整齊潔白的牙齒笑道:“我是最近才承蒙關大哥引介加入‘無師門’的。”
唐肯“哦”了一聲,道:“關大哥一定對你們很好的了?”
許吉道:“何止很好。我聽兄弟們說,要是沒有他和丁姊,大家早都要給那班貪官汙吏整死,更學不得這身本領。”
唐肯忍不住問:“那位丁姊……”
許吉笑道:“丁裳衣,丁姊姊。”
許吉道:“你放心,丁姊雖是女流,但她比這兒的男子漢還要堅強,她不會有事的。”
然後又道:“我出去打點一下,你不要亂走動,這兒閒雜人多,免惹麻煩。”唐肯點點頭,許吉便走了出去。
唐肯沖洗後換上衣服,站在欄杆上望下去,只覺涼風習習,夕陽如畫,風窗露檻,視野極佳,可見遠處晚鳥碧空,雲海金碧,近處芍藥吐秀,綠荷含香,正是初上華燈的時候了,遠眺過去,居然可以略及城門。城門守備森嚴,又似列隊準備迎迓什麼人物似的重大儀仗。
唐肯納悶了一陣,忽聽門口“嗖”地一聲輕響,唐肯急回身,似有一物閃過,又似空無,只有夕陽斜暉,無力的燙貼在畫棟上。
唐肯以為自己眼花,但是在剎那間的映像裡,確是有人一竄而過。
唐肯怔了怔。樓下依然傳來行酒令押戲笑鬧之聲,隱隱約約。
唐肯忽然想到,這一班市井豪俠,寄居在這樣龍蛇混雜的地方,還能保持雪志冰操,忒也難得。
但他仍然肯定自己剛才明明瞥見有人。
不過這感覺很奇怪,明明看到是人,但彷彿人的形象又不完全,就像看到鳥而無翅,花而無色一樣。
他想了一想,不覺探頭出去。
沒有人。
這一探頭間,看到了走廊上東廂那列高雅的房子。
唐肯再回到房裡來,夕陽在畫棟上似貼了一張陳年的舊紙,唐肯忽然想起丁裳衣。藍衣紫披風的丁裳衣,帶著風塵和倦意站在那裡。唐肯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是幻覺。
他揉去了幻覺,但揉不去內心的形象,彷彿丁裳衣還倚在柱上,那感覺伴著樓下的籤簧靡音,像一個習慣於歲月無常的幽怨婦人,在物是人非的瓊樓玉字雕龍畫鳳裡幽思綿綿。
唐肯覺得自己一旦想起丁裳衣,就越發忍不住要想下去。
丁裳衣美得像一朵在晚上盛開的藍牡丹,但又定得像香龕裡的淡煙,那麼豔的開在那裡,又飄忽無定。她跟關大哥是什麼關係,關大哥死了,她一定很傷心了罷,她現在在幹什麼,她現在在哪裡?
唐肯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往東廊的廂房走去。
這時日暮遲遲,暖洋洋的照在簷上、柱上、瓦上、樑上,有一種封塵的感覺,人也變得懶洋洋起來。
唐肯經過三四間廂房裡,都聽見笙歌、勸酒、浪語、狎戲的蕩語淫聲,心中一陣怦怦亂跳,三步變作兩步,躡近東邊廂房,也不知哪一間。
這時,“咿呀”一聲,一道房門被推了開來。
唐肯覺得自己這時候被人看到似乎不好。心裡一慌,背後便緊貼一扇門戶,心亂間不覺用了些力,忽地折門一鬆,向後跌了進去。
唐肯“骨”地跌了進去,自己也吃了一驚,只見那房間佈置得雅緻溫馨,幽香撲鼻,顯然是女子香閨,便想離開,但那在對面開門出來的丫環似聽到微響,側首往這兒張了一張,唐肯忙把全身退了進去。
待得一會,那丫環走後,唐肯正想離去,忽聽房內有飲泣之聲傳來。
這聲音熟悉而又陌生,好奇心驅使之下,便往內走去,那房間佈置得甚為奇特,愈走愈是深闊,在一座精雅的黑色屏風之後,還有一層布幔。
唐肯覺得這樣偷窺別人的隱私,似乎有些不妥,正想幹咳一聲示意,卻正好在此時聽到這樣悽而低沉的聲音,像把無數悲思貯積成暗流的碎冰,刺傷心頭。
“關大哥,你死了,叫我怎麼活?你死了,就逍遙了,自在了,我呢?不是說過,誰也不許先死的嗎?!……”
唐肯聽得心頭一震,這正是丁裳衣的語音!
這時又聽到丁裳衣抽搐著道:“……你把這殘局都留給我,這不公道的,我都不要管了,你活著,我幫你照料,你死後、我要來作什麼?你時常要那班兄弟過得好、活得好,可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