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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裳衣蹩了蹩眉,問:“這兒究竟有幾家鏢局?”
唐肯忽然叫起來道:“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
第五章雨打芭蕉
唐肯才叫了一聲半,已給高風亮捂住了嘴,然後皺眉厲著眼問他道:“你這樣大呼小叫,再有辦法也沒機會用了。”好一會才把手自唐肯嘴上移開。
唐肯訕訕然地:“對……對不起,我……”
丁裳衣問:“你有辦法?”
唐肯道:“我想起來了,以前,我跟小心、小彈弓他們玩遊戲的時候,有次想躲起來幾天嚇大人一跳,所以便邀成二叔等幫忙,挖個大洞,騙說是用來避暑的,然後自己去把洞底掘開,跟後院假山的枯井洞連在一起……”他興奮他說下去,“只要我們能潛到後面的芭蕉園去,我們就能偷進鏢局後院!”
高風亮哼了一聲:“小心他們太頑皮了!成師弟常給你們騙得團團轉,真是——”雖是責備的語氣,但抑不住奮悅之情,連聲音都稍微輕顫。
丁裳衣偏著頭問:“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唐肯即答:“我看見你,想起她——”忽住口不語。
其實,唐肯的確是看見丁裳衣那像薄瓷制的臉頰,那在雨絲裡的玉玉寒意教他想起來出門前的一幕:
那也是個雨天。過兩天他就要跟局主押鏢出遠門,曉心掇弄著辮子,忽問:“唐哥哥,你走後,可想我不?”
唐肯跟曉心自小玩到大,沒提防她這樣問,不涉其他,只笑道:“想,想死了。”
曉心用手一撥,嗔道:“你都還沒有走,怎知道到路上心裡還有個我。”
唐肯一怔。平時跟她玩鬧慣了,不知道女孩兒家有這樣的心思,便認真的說:“曉心,我當你蕊諞親妹妹,怎能不想你。”
曉心甩開他的手,扭扭捏捏地道:“什麼哥哥妹妹,我可不是你親妹子!”
沒料這一句倒真個傷了唐肯的心,因為他在神威鏢局,從小熬起,到如今雖是個鏢頭,但自知卑薄,身份地位絕配不上跟局主的女兒稱兄道妹,便道:“我知道我不配,你以後別來找我玩樂便是了。”背過身去,有點蹭蹭蹊蹊起來。
曉心急得頓足道:“哎呀,你這個人怎麼——?”繞到唐肯面前摔開辮子,臉頰紅撲撲他說,“我們年紀也不小了——”聲音低了下去,混在雨絲裡,迷迷不清。
唐肯不大高興他說:“是呀,年紀都大了,我不該跟你這樣沒上沒下的。”
曉心跺了一跺腳,秀眉迅速蹩了蹩,敢情是太用力腳踝發疼:“你這人是怎麼了?人家是說,你對人家怎麼樣?”
唐肯猶如丈二金剛搔腦袋:“我對你很好哇!”
曉心長長的睫毛在長髮微飄裡對翦著許多夢意,噘著嘴兒說:“你去跟爹說呀。”
唐肯呆了一呆,問:“說什麼啊?”
曉心怪白了他一眼:“說你心裡的話呀!”
唐肯恍然,哦聲連連地道:“就是說這件事呀——”他一副光明磊落坦蕩無邪地道,“我們像兄妹般好,你爹早就知道了。”
曉心一時卻要恨死他了。“你這個笨驢。”她側身向著他,望著那綿綿寒寒的雨絲,瓜子心兒般的玉頰就在那時候像柔和的燈光剛透過白色的紗罩,粉粉勝雪。
唐肯看著有點朦朦:“我是笨驢,但,我……”
他攤攤手無奈地問:“你究竟要我向局主說什麼?”
曉心幽幽嘆了口氣。她從來是個快樂無憂的小女孩,今兒忽然正正經經幽幽怨怨地嘆氣,唐肯只覺心裡一緊,又一陣茫然。
隨後曉心用尖尖秀秀的手指遙指綿密的雨絲裡那黑深的後院:“那兒有一個洞,能通到外面去,是你和我挖的——”
唐肯討好他說,“小彈弓也有份挖。”
曉心白了他一眼,又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怎的,唐肯覺得心裡有一股寒意。
曉心那時候說:“你要是負了心,那土裡,就埋著個我,我就埋在裡頭。”說罷就走了,只留下深深的清香,在雨夜冰寒的簷前凝留不去,唐肯這才知曉心她曾經著意打扮過。
自此後,唐肯就沒有見到曉心。有次聽到局主夫人跟成勇成二叔說:不知為什麼曉心老是在房裡偷偷飲位……他聽後也沒敢去找她,但心裡擾擾煩煩的,也不好受。
此刻,他因瞥見丁裳衣沁沁泛泛如白梨花般的玉頰,看到雨絲,想起曉心,便念及那洞口,這下道了出來,心下總是悵然不樂,思想起以前在掘地洞時曾掘到一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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