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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我都比黑子聰明很多的原因之一,當然我的先天智商本來也比他高出許多。
就在這當口,我的祖父出現了。
因為中蘇摩擦,爹媽天天在機關耗著,祖父便端起架子管我。老人家覺得我不能老這麼混著,雖說前途已定,但世事無常,誰知道將來的世界會怎樣,年輕人總得有個名堂。再者說,曾氏一族歷代都是讀書人,大都學有所成,出過不少人才,作為嫡長孫,總不能由著我性子胡來。
於是,七月的一天,剛吃過晚飯,祖父把我叫去訓話。
從三皇五帝,到秦皇漢武,又從唐宗宋祖到元明清後,華夏五千年的歷史抖落個底兒掉,主要論點就是闡述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讓我“好好想想,認真體會”。
整個過程我主要是聆聽,插不上嘴,因為我連張飛岳飛誰在前,誰在後都稀裡糊塗,偶爾還是附和兩句。畢竟老人家說的口乾舌燥,唾沫四濺,做聽眾的也得厚道,拿出點誠意來不是?好不容易捱到他說完,我趕緊整出兩滴眼淚水,垂手起立,表示會仔細檢討,深刻反省,洗心革面。那場景,就好比我們校長被批鬥,逢人就說:“我有罪,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
祖父見我“深受感動”,意猶未盡,決定再加把勁,鞏固療效。轉身從床腳旮旯兒裡翻出一本《曾氏族譜》,要給我講講家族史。
從老神仙到文迪公,從曾國藩再到曾祖德鴻,足足講了一夜,一直到天光放亮,也難為老人家那麼大歲數,還能這麼折騰。
不過比剛才的說教輕鬆多了,畢竟是發生在自家人身上的事,不用“好好想想,認真體會”。其中的許多故事也很吸引人,越聽越發精神,屢次打斷,問個究竟。
在以前我只知道祖上是讀書人,但具體幹什麼的,囿於當時的政治環境,我年紀太小,家裡人怕我到處亂講,說漏了嘴,所以一直不跟我說,我也懶得問,只是隱約知道我的家族職業很神秘。
原來祖上從曾恭開始即是代代以風水堪輿為業。文革時期,到處宣揚的是破四舊,這種事情要是說出去,不單是抄家挨鬥的罪過,全家都得睡牛棚。是以祖父也從來不敢在人前談起半點,只強調自己也是勞苦大眾,百姓出身。
啟蒙
祖父跟我談起他是家族第二十代傳人,照理應該將本事傳給我父親,奈何父親大人戎馬生涯,總不得閒,又覺得這套東西是封建迷信,嗤之以鼻。所以他打算趁著我爸媽不在,我又無所事事,把這門手藝傳給我,全當作一門技術來學,倘若將來世事變遷,還能有一技傍身,不愁沒有飯吃,指不定還能救命。
對我這一代人而言,雖說從小接受的是馬克思唯物主義教育,天天學習最新指示,要破四舊,反對封建迷信,但封建迷信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打一出生起就沒接觸過,都被滅光了。對於風水命理也就知道算命這個東西是屬於風水一脈,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論。說真的,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算命先生長啥樣。
但聽了老半天故事,我對風水堪輿也起了興趣,心裡琢磨學一學也無所謂,總比瞎混日子來得強,正好見識見識啥是封建迷信,怎麼個不靈驗法,便答應了他。
祖父很是高興,從床底拖出兩口大木箱,我一看:這不是我們家用來裝被子的麼,大熱天兒,把這玩意兒抖落出來也不嫌費勁。雖滿肚子疑惑,還是上前搭了把手。
只見祖父把棉被拿出來,對著箱底用力一踩,頓時塌了下去,原來箱子暗有夾層!
看我滿臉驚訝,祖父取出夾板,微微一笑,說道:“這裡面都是諸位祖宗所遺之書,原來嘛,是線裝本兒,幾大口箱子,科技發達了,我拿自來水筆全部謄抄了一遍,不佔地勢。”。
“這可都是寶貝,不但有祖宗的秘要,還有袁天師,李淳風,楊筠松的法藏,都是孤本啊,舉世無雙。”
我隨手拿起一本,沒翻幾頁,瞠目結舌,字是勉強個個認識,就是連在一塊,不知道說什麼,“都是古文,我怎麼看得懂?”
“咳,年輕人不好好讀書,整日價革命革命,嘿。”
老實說,從我進初中開始,文化大革命爆發,學校形同虛設,基本上沒怎麼學習過,莫要說如此晦澀的文言文,就是隨便拿一首唐詩給我翻譯,只怕也是七零八落。
“明天咱們從《易經》開始學。”祖父說完順手扔過來一本書,上面是篆體,瞧著筆劃,隱隱約約,依稀是易經倆字。祖父又從書架上扯下一本《古漢語辭典》,囑咐好好學習古文,莫丟了祖宗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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