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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打滾兒下驢,接過塞得鼓鼓囊囊的褡褳,雙方互相賠罪,客套幾句,錢三恭送他出了門。
關海山滿意地瞧著這出戏落幕,悄悄退了出去,沒有人知道剛才身邊站著的這個貴公子,正是那萬和錢莊的幕後東家。
看著隆泰的去向,關海山穿過衚衕口,故意繞了個圈,迎面向隆泰走去。
“哎呀呀,這,這不是老隆嘛!”
隆泰正自埋頭走路,咂吧剛才的事兒,暗想自己真有那麼大的臉面?還沒咂吧過味兒來,猛地聽人叫道,渾身一哆嗦,嚇了一大跳。
看清來人是拜把子兄弟關海山,隆泰驚詫之餘興奮不已,叫道:“哎唷,這不是霖霜麼!合著咱哥倆好些年沒見了吧,啥時候來的京城,也不來看看哥哥?”
(注:關海山,字霖霜)
“昨日剛來,這不正打算去府上討杯酒喝呢!”,關海山笑道。
隆泰這才回過神,上下打量,注意到關海山一副貴玠摸樣,自己一條大褲衩,站在大街上,甭提多彆扭,忸怩地說道:“咳,甭提了,宅子早輸沒了,現在住在棉花衚衕。”。
關海山雖早已洞悉一切,卻也不忍看見對方的窘迫,說道:“走,今兒兄弟做東,咱哥兒倆好好喝上一盅!”。
“咳,那哪成!該著哥哥我替你洗塵!”,隆泰捏捏褡褳,心裡有了些許底氣。
幾番爭執,還是決定關海山請客,以後隆泰回請,隆泰偷偷鬆了口氣,覺得到底佔了些便宜。
在成衣鋪換過一身衣裳,隆泰腰桿硬挺了些,恢復了平日的神情。
晚間,關海山拉著一臉晦氣的隆泰進了八大胡同裡有名的曉蘭藝坊,老鴇子在樓閣上遠遠看見,支使樓下的“大茶壺”趕緊招呼財神爺。
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龜奴小廝麻遛兒地小跑過來,順勢打千兒請安,笑道:“兩位爺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不知二位爺聽曲兒,博彩兒,會友還是看戲文?”
“都不要,隨意尋個僻靜處,咱們哥倆聊天,不想打擾。”,關海山支應道。
“成!成!成!樓上有的是上房,要多僻靜有多僻靜,嘿,不知二位有相好的姐兒沒?若沒有,也沒關係,我給爺引薦幾位作陪,真的是可人意兒!——不知爺是喜歡‘秦淮月色’?還是‘塞外風情’?”,龜奴湊攏諂媚地打探來客的‘口味’。
關海山有些不耐煩地喝道:“都說了,哥兒倆聊天,圖的是清淨,你弄那些個勞什子作甚?!趕緊的找好地兒,上好菜,滾一邊兒去!”。
“爺要都不喜歡,要不咱來個洋葷?大不列顛?俄羅斯?暹羅?日本國的?您隨意挑,都是上等貨色,花旗國的條子咱也有!”,龜奴依舊不依不饒,賠臉笑道。
關海山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牙縫兒裡憋出個字:“滾!”。
“哎喲,都怪小的不是,吃屎迷糊了眼,爺不好這一口!得嘞!這就給您辦!”,對客人的打罵,龜奴向來以為稀鬆平常。
龜奴媚笑著回應關海山,轉臉仰頭,扯直脖子,冒出一準兒的濟南口音唱道:“樓上的聽了,梅蘭苑,貴客二位嘞!”,跟著回過臉,哈拉下腰客氣道:“二位樓上請,自有人伺候您吶!”,說完,笑吟吟地把白毛巾一抖一搭,打千兒退去。
關海山厭惡地擺擺手,同隆泰緩步上樓,卻見他止不住地四處張望,盯著來往的丫鬟窯姐兒,雙眼迷離,不由得嘆了口氣:哎,終究是不成器!
飯局
進得裡屋,關海山扔出五兩銀子,點到一桌一品海味席面,五斤沉缸。夥計答應著,擦抹好桌案,菜碟兒擺上,酒燙熱,上好時令鮮果,不過片刻功夫。
隆泰連著數日“晶”飯——白菜,白飯,白蘿蔔乾兒,此刻早已是滿嘴口水吧啦,暗自盤算上一回吃席都是半年前內務府老和家兒子滿月的事兒了,這幾個月來,鮑參翅肚只在夢裡見過,當著關海山,毫不客氣,死死盯著玉盤珍饈,一手夾菜囫圇不停地往嘴裡塞,另一手端起酒杯,連連把盞。關海山向來以矜持為重,講究規矩,舉手投足皆成制度,看他狼吞虎嚥相,不由微微發笑,一邊替他斟酒,一邊囑咐他慢慢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隆泰飽了七八分,酒酣耳熱,接連打嗝,夾菜的速度放緩了些,看著滿桌子狼藉,不好意思赧顏道:“叫兄弟見笑了。”
關海山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瞧兄弟光景,大發了?”,隆泰豔羨地問道。
“哪裡,做點兒尋常小本買賣,混碗飯吃,不比兄長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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