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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約翰,他一臉興奮之情,難以抑止,看來想脫離牢籠已有一段日子。
同樣是十七八九歲的青年人,對一件事的感受各有不同,甚至極端相異,都是因為命運安排有差距吧。
飛機旅途永遠是第四空間,我們都飄浮在艙內,窗外一片雲海,一不小心摔下來也就是摔下來了。
青年人坐得超過三小時便心煩,到處走動,吸菸,玩紙牌,聊天。
只有我同曾約翰不喜移動。
我看小說,他打盹。
有一個男生過來打招呼:“喂,好嗎,你的目的地是何處?”我連頭都不抬。
“架子好大,”他索性蹲在我身邊,“不愛說話?”他是個很高大的年輕人,樣子也過得去,他們說,朋友就是這樣結交的,但我沒有興致,心中只有一宗事一個人,除此之外,萬念俱灰。
我目光仍在那本小說上。
大個子把我手中的書本按下,“不如聊聊天。”身邊的約翰開口了:“小姐不睬你就是不睬你,還不滾開!”他的聲音如悶雷。
我仍然沒有抬頭。
“喂,關你什麼事?”大個子不服氣。
“我跟她一起,你說關不關我事。”約翰霍地站起來,與大個子試比高。
大個子說:“信不信我揍你。”約翰冷笑,“我把你甩出飛機。”對白越來越滑稽,像卡通一樣。
侍應生聞聲前來排解。
我放下手中的《紅樓夢》,對大個子說:“你,走開!”又對約翰說:“你,坐下。”大塊頭訕訕地讓路,碰了不大不小的釘子。
約翰面孔漲得通紅,連脖子也如是,像喝醉酒似的,看上去有點可怕。
“何必呢,大家都是學生。”約翰悻悻地說:“將來不知要應付多少這種人。”我把書遮住面孔,假寐,不去睬他。
沒想到他發起瘋來這麼瘋。
在等候行李時,看見大塊頭,約翰還要撲過去理論,那大個子怪叫起來。
我用全力拉住約翰,“再這樣就不睬你,你以為你是誰!”這句話深深刺傷他的心,他靜止下來。
接著幾天忙著佈置公寓,兩人的手儘管忙,嘴巴卻緊閉。
沒有約翰還真不行,他什麼都會做,我只會弄紅茶咖啡與鮪魚三文治。
傅於琛選對了人。
唉,傅於琛幾時錯過呢?
比起同年齡的人,他都遙遙領先,何況是應付兩個少年。
曾約翰強烈的自尊心發揮淋漓盡致,一直扮啞巴。
“我得罪你?”“不,自己心情不好。”“現在知道我帶的是什麼了吧。”“把臥室佈置得像家一模一樣,把那邊一切都抬過來了。”“是。”非這樣不能入睡。
約翰又漸漸熱回來,恢復言笑。
我古怪?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我哄他,“過來看我母親的肖像。”“令尊呢?”“不知道,沒人告訴我。”“照片也沒有?”“一無所有,一片空白。”“那也好。”我啼笑皆非,“什麼叫做也好,你這個人。”他伏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我完全知道父母的為人,然而也如隔著一幢牆,豈非更糟。”這話也只有我才聽得懂,我知道他家庭生活不愉快。
我對父親其實有些依稀的回憶,從前也緊緊地抓著,後來覺得棄不足惜,漸漸淡忘。
記住來幹什麼呢?他刻意要把我丟棄,就當沒有這件事好了。
“或許,將來,你與他們會有了解。”約翰笑了,“來,說些有趣的事。”
第六章
要入學了。
考慮很久,他進入工程系,比較有把握,時間縮為四年,同時畢業後容易找事做。
他說他已是超齡學生,要急起直追。
一分鐘也不浪費,約翰是那種人,他熱愛生命,做什麼都勁頭十足,與我的冷冰冰懶洋洋成為對比。
每天他都來看我,我總是被他捉到在躲懶。
不是在沙發上盹著,就是邊吃零食邊看球賽,要不泡在浴缸中浸泡泡浴。
約翰說我從不刻薄自己。
“當然”,我說,“這也許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日子,你永不知道惡運幾時來臨,不要希企明天,趁今天,享受了才說。”“什麼樣灰色的論調!”“世界根本是灰色的。”“你的房間卻是粉紅色。”我哈哈大笑起來,心底卻隱隱抽動,似在掙扎。
“功課如何?”“你有聽過讀英國文學不及格的學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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