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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眼光中,不難看到他已經原諒了我。我也朝他細細地看,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想起他,意氣一過,就後悔辭鋒太利。
“婚姻還愉快吧。”我沒有說出真相,“馬小姐有沒有來?”“她生意做得很大,比我還忙,很難陪我出門。”我緩緩地喝著白蘭地。
“這兩年來,你過著快捷的生活吧。”“是。”“社交界很有點名氣了?”我訕笑,“沒有基礎的名氣,今日上來,明天下去,後天又輪到別人。”“可是我聽說因你的緣故,現在每一位著名的設計師都想擁有一位美色模特兒。”“是,全世界都有:土耳其、日本、伊朗、印度、肯雅、摩洛哥……很吃香。”他對這個行業的潮流有點心得,不外是因為我的緣故,“剛才,幸虧你把我扶起來。”“如果不是我,也總會是其他人,沒有人會看著一個漂亮女子摔倒而不扶。”他還是老樣子,非要把我與他的關係說成輕描淡寫不可。
穿著他的維也拉睡衣,我同自己說,但是我碰見的,總是傅於琛,不是其他人。
“你的態度成熟多了。”“老了,皺紋都爬上來。”指指眼角。
我倆說著漫無邊際的客套話,關係這麼親密,卻又這麼疏遠。
“我叫袁祖康來接你。”“他不在本市。”我說,“衣服幹了我自己會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苦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剛要分辯,酒店房門敲響,傅於琛猶疑著沒去應門,我心中已經有數。
我說:“這位小姐如果不太重要,我幫你打發如何?這上下怕你也已經沒有心情了。”傅於琛十分尷尬。
我去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位紅髮女郎,披著件紅狐大衣,一剎時分不出哪一部分是她的毛髮,哪一部分是動物的皮子。
我取出一張針票遞給她,說道:“他正忙呢,下次再說吧。”隨即關上門。
等了三分鐘,紅髮女沒有再敲門,我才放心的回座。
傅於琛忍俊不禁,用一隻手遮住額頭,不住搖頭。
“我還是得走了。”拿起電話叫街車。
他先是不出聲,過一會兒問:“這兩年的生活,到底如何?”我淡淡地回頭問:“你是指沒有你的生活?”他轉過身子。
“渴。”我輕輕說,“沒有什麼可解決那種渴的感覺。”他渾身震動。
“為什麼不叫我留下來?”他沒有回答。
我披上大衣,戴上手套,離開他的房間。
走到樓下大堂,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太過疲倦,膝頭忽覺無力,跪了下來。
還沒出醜,身後即時有人將我扶起,“傅於琛。”我掙扎著回首。
不是他,這次不是他,他沒有跟上來,我把著陌生人的手臂,深深失望。
“小姐,你沒有事吧。”“沒有事,謝謝你。”乘搭計程車回到公寓,已是深夜,牙買加那組人把電話打得爛掉,催我即時歸隊,吼叫不停,令人心亂上加亂。忽然之間我厭煩到極點,開啟冰箱,捧出巧克力蛋糕,開始吃。
不住飄忽流離的旅行,永恆性節食,緊張的工作,都叫人精神支撐不住。
填飽肚子,摔下匙羹,倒在床上。
第二天中午來敲門的是傅於琛。
雪還在下。
他身上深灰色凱絲咪大衣的肩膊上沾著雪花,雪溶了,就是小小一個水漬。
他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已打聽到袁祖康的事。
“讓我幫你的忙。”傅幹琛說。
“我自己會得處置。”我說。
“這些律師會叫你傾家蕩產。”我燃起一枝煙,“我欠他這個情。”“你不欠任何人任何情,尤其是這個人!”“我們在一起曾經快活過。”“這是離開他的時候了。”“我們已經離婚。”“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傅於琛,只要你說一句話,我馬上離開紐約,跟你回去,你為什麼不肯說?”“我不能夠。”“那麼不要管我的事。”“叫我知道,就不能不管。”“下午我要飛回牙買加,你要不要跟著來?”“放棄袁祖康!”我沒有。
我們輸了官司,他被判入獄一年,到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不得不告一段落。
祖叫我回家休息。
他忘記我並沒有家。
他摸著我面孔說:“我一生一世感激你。”但是我並沒有救到他。
在這個期間,大部分工作都落在別人手上,我吃得很多,開始胖,像我這種高度,添增的頭二十公斤還不大看得出來,他們把四十四號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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