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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出聲。
“通知那位先生沒有?”“我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他。”梅琳深覺訝異,但沒有追問。
我倆這一輩子註定要錯過一切。
“不要緊,我們可以應付。”我用手抱住頭。
梅琳忽然問:“怕嗎?”“怕得不得了。”“要不要搬來同我一齊住?”“對你來說太麻煩了。”“不是常常有這種機會的,有我在,熱鬧一點,你不會有時間深思。”“讓我想一想。”“不要想了,他要是想找你,一定找得到。”我想是,要找總找得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三日三夜不同我通訊息。
事實我在這一生,不懂愛別人,他幾時來都不要緊,我總在等。
第二次檢查報告亦建議即時施手術。
我在鏡子裡看自己,上天不高興了,他給的,他收回。
我同意。
醫生建議部分切除,損失不那麼大,不致於殘廢,但事後一年的深切治療,需要勇氣及耐力沉著應付。
梅琳沉默良久,“我贊成。”我十分感動。
她原不必如此,普通新相識朋友,何必擔這個關係,實牙實齒幫別人作決定,弄得不好,被人怪罪。
多少假撇清的人會得冠冕堂皇地把事情推得清潔溜溜,“你自己想清楚吧,誰也不能幫你。”我們在郊外喝茶。
“要找,還是找得到他的吧。”“終究進病房去的,還是我,醫生不要他。”“你很勇敢。”“真正勇敢的人才不作瓦全。”“這樣想是不正確的。”“你說得很對,”我握住她的手,有點慚愧,“你對我太好了。”“我們終於成為朋友。”梅琳說。
我點點頭。
梅琳感慨,“多年來也努力結交朋友,慷慨於時間及金錢,但每說的一句話每做的一件事轉頭便被誇張地轉述誤導,弄得精神非常困惑,以致不想再浪費心血。誰叫我們做名人呢。”“你太過緊張,因而耿耿於懷,面子不用看得太重。”梅琳失笑,“你一眼便看穿我的弱點。”“請告訴我,手術後是否會變得非常醜陋。”“母親一直沒有讓我們看到,一定是可怕的,但部分切除應該好得多,你仍可任模特兒工作。”她說。
我伏在茶桌上不語。
“你害怕疤痕?”我細聲說:“我統共只有一個美麗的軀殼,失去了它,什麼都沒有。”“你不會失去它,你會生活下去,”梅琳說,“軀殼總會老卻,失去美麗。”“藥物的副作用會使我頭髮掉光。”“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擔心那些,救命比較要緊。”喬梅琳說得對。
與她在一起,我得到很多真理。
傅於琛終於有訊息,這次是他找不到我,我拒絕透露行跡,喬梅琳說:“請他即刻回來。”我搖頭,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不要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他留言說下星期五會回到本市。
星期五,我在星期四動手術。
“我決定告假陪你。”梅琳說。
我搖頭。“有沒有人陪都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但你會知道有人等你醒來,那是不同的。”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動作便是將手探往左胸,略為安心,因為它還在。
接著看見傅於琛痛心憤怒的面孔。
他壓抑著情緒問:“痛嗎?”我搖搖頭。
“為什麼瞞著我?這等大事也不與我商量。”我沒力氣分辯。
“幸虧挑了個好醫生,你孤意獨行還要到幾時?”我做了個哭笑難分的表情。
傅於琛仍似氣急攻心,“承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別轉面孔。
他以為我同他玩遊戲。
接著梅琳進來,她看他一眼,然後輕輕伏到我病床上,握住我的手,“醫生說你很好,你過正常生活的成數極高。”我點點頭。她用了一隻新的香水,很濃郁的果子味,沖淡了消毒藥水,使我略覺安全。一個女子,有時需要另一個女子更多,因為只有她們瞭解,她們明白。
梅琳說:“你會活下去。”我輕輕答:“但失去頭髮及幽默感。”“你不會。”傅於琛震驚,才離開數天回來,已經物是人非,他再一次失去機會。
我閉上眼睛。
出院那一日,傅於琛來接我。
實在不願意見到他,只差那麼一點點,已可以達成畢生願望,但生活總與我們開玩笑,你計劃的是一樣,發生的又是另一樣。
胸口裡充塞著淚水,但嘴角卻牽動一個笑。
傅於琛輕輕說:“我與醫生詳細談過。”當這件事結束,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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