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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過來?”我終於邀請她,“吃一杯蜜糖茶,對面板有益。”“我的面板糟透了。”喬梅琳的派頭比我大,也較懂得享受,駕一輛美麗的黑色跑車,惹人觸目。
我笑說:“我什麼道具都沒有。”她凝視我,“你不需要借力於任何道具。”“你的開銷一定是天文數字,”我說,“不過收入也必然驚人。”她坐下來,“怎麼樣才可以做到像你那樣謙和?”“我?我是最最孤僻的一個人。”我笑起來。
“我真的仰慕你,知道嗎?”“謝謝你,我也一樣,請喝茶。”她趨向前來,握住我的手。
我略表訝異,本能反應地輕輕縮回我的手。
“今天你心情好得多。”她看出來,好不細心,比起我首次見她,心情差得遠了。
喬梅琳手上的鑽石非常大非常耀目,這也是我沒有的,我什麼都沒有。
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笑著說:“都是自己置的,沒有利用過男人,沒有佔過他們的便宜。”這我相信,看得出來。
“那次同姚永欽出現,是赴一個製片的約,他叫他來接我。”她還要解釋。
我笑了,“梅琳,我想你不必介意了,他在里奧不知多開心,我們真可以忘記他。”“你同他來往,有三年了吧。”“那段日子我非常沮喪,他幫了我許多。”“我知道,當時你胖了許多。”我點點頭,“你在雜誌上讀到?”“是的,所以剛見面,就像認識你良久的樣子。”我釋嫌,是會有這種感覺的,可惜我不大留意本市的花邊新聞,否則可以禮尚往來。
“你的事業在巔峰吧。”我問。
“可以這樣說。”“我的卻已完結了。”梅琳笑,“你有事業已算奇蹟,你從不迫、逼、鑽、營、撬、謀、推、霸……你沒有完,你還沒有開始。”我睜大眼睛看住她。
是是是是,我需要這樣的朋友,喬梅琳太好了,區區三言兩語,說到我心坎兒裡去。
她不但美貌,且有智慧,我越來越喜歡她。
她看看錶,“不早了,改天再來看你。”輪到我依依不捨。
她較我獨立得多,所以感覺上要比我年輕一大截。
我不能高飛,因為傅於琛是我的枷鎖,但我是甘心的。
躺在床上,有種溫存的感覺,那許多許多辛酸並不足妨礙什麼。
電話一大清早響起來。
這一定是付於心。
“周承鈺小姐。”“我是。”“德肋撒醫院的王醫師。”我坐起來。
“你的報告出來了,周小姐,腫瘤內有惡性細胞,請你馬上來一次。”我呆了一會兒,“我馬上來。”“一小時內見你。”我只有二十八歲!
我跌坐在地上,痛入心肺。
這不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緊緊閉上眼睛,接著是憤怒,母親已經活到五十多歲,什麼毛病都沒有,為什麼偏偏是我,思路亂起來,耳畔充滿嗡嗡聲。
我想找傅於琛,但他在什麼地方?我們一直玩捉迷藏,到最後再也沒法子知道雙方的行蹤。
我一個人到醫院去。
“你要快快決定動哪一種手術。”我僵坐著。
“第一種是整體切除。第二種是腫塊連淋巴結一起切除,但有可能要接受六個月輻射治療及六個月針藥治療。”我低下頭。
“假如你需要再次診斷,我們建議你迅速行動,不要拖延。”我站起來。
“周小姐,康復的比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請快些決定動手術,我們可安排你在下星期入院。”“謝謝你。”“速速回來。”我用手緊緊捂著臉,眼前金星亂冒。
我的天。
腳步蹣跚地走到醫院門口,聽見有人叫我,“周承鈺,周承鈺。”啊!茫茫人海,誰人叫我,誰人認識我?
我停住腳步,轉過頭去,喬梅琳坐在一輛開蓬車內向我招手。
我走近她。
她有一絲焦慮,“女傭人說你在德肋撒醫院,我找了來,有什麼事嗎?”我臉如死灰地看著她,“肯定要動手術。”她臉色大變,痛惜地看著我。
我牽牽嘴角。
“上車來,我送你回家。”在車上,梅琳沉實地簡單地告訴我,她母親兩年前死於同一症候,經驗仍在。
經過六十分鐘討論,我們安排在另一間醫院做第二次檢查。
梅琳冷靜、鎮定,辦事效率一流,我們沒有心情促膝談心,對白斷續,但結論往往一樣。
她說:“最主要是看你自己如何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