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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已處於風雨飄搖中,毛人鳳的日子自然也很不好過了。
胡宗南站了起來,秦進榮跟著站起。
“事情就是這樣:揚善者少,言惡者多。軍統在抗日戰爭中起的積極作用,如鋤奸,策反,收集軍事情報,搞亂敵佔區經濟,組織游擊隊……等等等等,都沒有人提起,抨擊其弊端卻不遺餘力。陳果夫、陳立夫等人這樣做,不過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卻置黨國利益於不顧!這不行!我一定要去面見校長,為軍統爭一爭!日內我就動身去重慶,這裡的事你和參謀長好好處理吧。不要以為抗戰勝利了就掉以輕心,從某些方面來看,現在更緊張哩!”
胡宗南說走卻遲遲沒走成,因為此時整編軍隊方案下來了。忙了兩個多月,胡宗南才成行。
週末,秦進榮約了李晚霞去臨潼遊玩。他感到很輕鬆。他對李晚霞說:
“這些年來,只有最近才感到輕鬆些,似乎空氣也自由了。”
李晚霞億視著他:“那位愛你的人走了,你不牽腸掛肚嗎?”
“你……”秦進榮剛要爭執,又無可奈何地笑了,“別總這樣……令人掃興!”
李晚霞一笑:“好,我們談正經的吧。戴笠一死,雖然軍統會大亂一陣,但蔣介石不會放棄這個反共反人民的特務組織的。家裡有指示,不要以為一個魔王死了,其他妖孽就不再興風作浪。尤其是我們在白區工作的,千萬不能放鬆警惕。看你得意忘形的樣子,就是放鬆了警惕的表現。”
秦進榮煩惱地看著對方:“晚霞,好像你從來沒有表揚過我,總是批評我這不行,那不行!我這人就真的一無是處了嗎?”
“成天說你好的人走了,就聽不得一句批評話了!”
秦進榮知道對方存心氣他,也就見怪不怪了:“隨你去說吧。我只要求不要影響情緒,咱們好好玩幾天。”
李晚霞搖了搖頭:“今天正是要照顧你的情緒,才陪你來玩的。不要以為張倩、範秀珍走了,就可以高枕無憂,須知她們臨走前,對其爪牙們必有周密佈置,我們小心為好,下不為例了!”
秦進榮聽了爽然若失地噘起了嘴。
李晚霞看了,笑著推了推他:“怎麼跟孩子似的!幾年都這樣過來了呀。”
“難道永遠這樣下去?”
“你以為我願意嗎?”李晚霞嘆了一口氣,“前兩天我給組織提出申請,準備回南京去看看家裡人。如有可能,你也向胡宗南告個假,我們一起回去——換一個環境就可以放開一些了。”
“好!”秦進榮興奮起來,“等胡先生回來,我打個報告,相信會批准的。”
胡宗南從重慶返回,甚至顧不上與秦進榮談論見聞,就忙著著手整編的事,將辦軍官訓練團的事交給了秦進榮,所以秦進榮也不便提出回家探親的事。
六月初,胡宗南再次飛往南京。因為六月十二日戴笠靈柩在南京紫金山靈谷寺落葬,蔣介石親自主祭,所以他也趕去參加,“送盟弟一程”。
這次胡宗南歸來,顯得很感傷。過了幾天,他將秦進榮叫到官邪,促膝而談:
“在南京我聽雨農的副官賈金南說,出事後三天,他才在岱山腳下困雨溝裡找到了雨農的屍體,已是身首異處的一截焦炭。我想雨農在世時,可謂招手呼風喚雨,撒手雷霆萬鈞的鐵腕人物,結果如此慘死,真是太沒意思了!”
秦進榮見胡宗南情緒低落,認為或者是個契機,於是旁敲側擊地說:“俗話說——急流勇退……”
胡宗南似乎知道秦進榮要說什麼,忙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黃埔將領雖然也爭名奪利,但歸根結底是忠於校長的。為校長的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校長在祭文中除歷數雨農功績外,痛切地呼道:‘胡期一朝,殞此英賢;心傷天喪,五內俱煎!’又云:‘惟君之死,不可補償!’知遇恩重,雨農九泉有知,也該瞑目了!”
秦進榮本想說服胡宗南及早抽身,見對方如此頑固,只得作罷。
胡宗南又說到張倩:“雨農死後,軍統內部分裂,鄭介民為首的廣東派、唐縱為首的湖南派、毛人鳳為首的江浙派紛紛拉人入夥,張倩成了三派爭奪人物。在重慶我勸過她:人不能忘本,雨農待你不薄,毛人鳳是雨農既定接班人,還是以扶持毛人鳳為是。她雖接受了,但要擺脫鄭、唐兩派牽扯,也需要一段時間。這次我在南京又見到她,據說正在幫助毛人鳳整頓班子。她對你念念不忘哩。”
秦進榮苦笑道:“她幾乎天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而且常有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