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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庵子撇下,另招了一個老聾姑子看守香火。
這兩個寡婦和女兒領著一個痴哥,甚是孤悽,又沒個男子,把酒店本錢都被人賒騙下去。雖是一個院子住著,依舊兩家過活,時常包攬些鞋面花朵,將針指來度日。聽得福清新修起大覺寺來,要去隨喜。兩家商議,不好空手去得,等了半月,湊起錢來,買了一盒掛麵、一盒京棗、一盒白糖素餅、一盒油炸的蜜糕,使痴哥擔了。又借了鄰舍家幾件衣服,把兩個女兒打扮齊整。母子四人鎖上房門,痴哥引路,和這些燒香婦女,走過汴河橋來。
不上二三里路,望見河沿一帶翠館青樓,兒條小巷穿過去,卻是師師府了。正值福清請了白衣庵裡有道行的師姑說法,宣卷的呂師父法名如濟,來宣一卷花燈佛法公案。大門首掛起高幡來,這些各庵的尼姑、吃齋的婦女,把一個大覺寺通擠不開,木魚經聲,百十眾尼僧和著佛號,好不熱鬧。
孔千戶娘子、黎指揮娘子都是老成打扮,只有兩個女兒卻是豔妝脂粉堆滿。金桂姐是大紅縐紗衫兒,藍織金比肩兒,白綾拖地錦裙子,梅玉姐是銀紅宋錦鬥綾衫兒,白綾比肩,月下白衣水紋綾裙子,俱是紅玉一勾,金蓮三寸,鞋尖上嵌著豆粒大兩顆珠子,底高尖小,十分好看,一步步挪進庵裡。
那些遊人婦女看的人,湧將上來,真是天仙並佩凌波出,魔女拈花送供來。到了大殿上,先拜了佛像。早迎著談能和知客引至方丈,與福清問訊了,才叫痴哥挑著四付盒子進去,揭開看了。福清道了生受,使談能收了,擺齋在齋堂裡。
母子四人吃畢茶食點心,到方丈來聽講,在長凳上坐。眾女僧打起鐘鼓法器,才請升座。
卻說這呂姑子年將六十餘歲,生得黃面長眉,掛一串金剛子數珠,穿著袈裟,手執九環錫杖。兩個小小尼姑打出一對黃綾幡來,引上法座,離地有三四尺高,中間焚香,供著一尊摻金觀音,香爐金磐,燒著擅香不斷。兩邊小桌坐下八個尼姑,俱是白麵緇衣,僧鞋僧帽,在旁管著打磐和佛。只見法師上座一畢,這些尼姑女眾俱來問訊參拜。那法師只將摻金佛觀音略一舉手,便穩坐不動,把雙眼閉著,搭下眉毛來,做出那坐禪的氣象,得道的威儀,大聲說道:“今日堂頭和尚要講甚麼佛法,聽老僧粗講西來大意。”便道。
人身易失,佛法難逢。夫妻恩愛,一似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兒女情腸,好似燒瓦窯,一水和成隨處去。石火光中,翻不盡沒底觸鬥,海漚波里,留不住浪蕩形海披毛戴角,轉眼不認爺孃;吃飯穿衣,忘卻本來面目。無明火裡,生出貪淫妒狡四大輪迴;無常夢中,歷遍生老病死七情孽債。因此閻羅老子傷心,無法救地獄中餓鬼;釋跡牟尼出世,願度盡閻浮上眾生。三藏八乘,火池處處見蓮花,十地六塵,昔海沉沉流貝葉。黃氏女看經,寶蓋金橋迎善女;目蓮僧救母,銅蛇鐵樹報冤魂,持齋唸佛,袁盎超幾世沉冤;禮懺齋僧,郗後證三生正果。一失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人。
因說偈日:
如是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意。
又問:“堂頭和尚,今日從何處問起,老僧放參!”只見首座有一尼僧上前問訊,說道:“佛法參禪,先講過行住坐臥。
請問和尚如何是行?“答日:行不與人同行,出關兩足雲生。
為看千峰吐翠,踏翻古渡月明。
義問:“如何是住?”答日:住不與人同住,茅屋青山自去。
庭前老鶴吟風,門外落花無數。
又間:“如何是坐,”答日:坐不與人同坐,婆姿影兒兩個。
雪花撲面飛來,笑我北窗紙破。
又問,“如何是臥?”答曰:臥不與人同臥,葛被和雲包裹。
孤峰獨宿無聊。明月梅花與我。
又問:“如何是色中人?”答日:嫫母西施共一身,可憐老少隔千春。
今朝鶴髮雞皮媼,當年玉顏花貌人。
又問:“如何是人中色?”答日:花開花落兩悲歡,花與人同總一般。
開在枝頭防客折,落來地下有誰看?
又問:“如何是人中境,”答日:滄海儘教枯到底,青山直待碾成塵。
又問,“如何是境中人?”答日:翠竹黃花非外境,白雲明月露全身。
又問:“如何空即是色?”答日:鶯囀千林花滿地,客遊三月草連天。、又問:“如何色即是空?”答日:永珍全歸古鏡中,秋蟾影落千江裡。
法師參放一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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