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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使洪皓還國。共在遼東一十三年,鬚髮皓然,比蘇子卿節毛盡落只少了六年,豈不是一條硬漢,完了自己的氣節!那時公卿大臣,受朝廷的恩榮爵祿,每日列鼎而食,享那妻妾之奉,不知多少,那顯這一個洪皓,做出千古的名節來。就是高宗心上,也看洪皓如九牛一毛,不甚輕重,那知他有十三年不奪之節,教授遼東,還以聖教行於蠻夷。可見他出處有道,患難不移的作用。贊日:草木風霜運入冬,歲寒猶自有孤松。
微陽碩果存多少,留得綱常砒柱功。
如今單表一個賊臣,分明是敵國的奸細,卻認作腹心;分明是害命的毒鴆,卻求他救命。殺忠臣以奉敵國,為千古可恨第一件事。此人姓秦名檜,在徽宗朝為御史,也是一個名士。靖康年隨二帝北狩,在金營中聞立張邦昌為帝,也曾正言力止。當初豈不是一個知忠義、重倫理好人!到了燕京,見金朝兵馬富強,看得宋室微弱,做不出大事來。因此,反宋為金,投在金宗室撻懶部下,漸漸把二帝疏遠了,通不朝見,卻日日在金營替他做了記室。粘罕侵掠江淮,曾移一道檄文,說高宗君臣之罪,就是秦檜代筆。一去燕京十有餘年,同妻王氏極是個有謀略的,機巧乖變,都是王氏教他。那秦檜雖有機權,還要顧惜虛名,不似王氏狠毒,件件事極有辣手。因此秦檜畏敬他和父母一般,凡事稟命而行,不敢違拗。
紹興三年,王氏與秦檜商議:“久在北方終不得富貴,不如和金朝立下盟誓,送我們到江南去,和他合成一路。料南朝的人物本領,沒有十分捨身為國的。南宋皇帝已被金朝殺過幾番,破了膽的,不過是幾個武將,挫爭著立功。我們一拳主定了,把宋家的江山做金朝的蟄禮,落得我們做人情,可不勝似在北方,顯不出咱的手段來。”秦檜大喜,夫妻二人打算已定,將此情秘秘說與撻懶。那時金主吳乞買因粘沒喝專權,日日用兵,又被宋宗澤、岳飛、韓世忠、吳磷殺敗幾陣,料江南一時不能盡平,也要個人在宋朝做個細作,裡應外合,好乘機取事。況且秦檜留在北方,不過是擄得一個文官,沒用他處;又見此人十分好狡,凡事都不向他本朝,固此叫他夫妻回去,做宋朝一塊心腹的玻曉得中國人極肯自己害自己的,就叫秦檜同撻懶、燃室平日相交的番將們宰了一匹白馬,取血先祭天,各人獻血對天盟了誓,又鑽刀起咒。
原來金國鑽刀盟誓是極重的,死也不敢變心的。辭了金主,把夫妻兩人送在天津糧船上,直到了淮北。接著兀尤太子把心腹事說了,大家暗暗約了照驗,兀朮用一隻漁船送他偷過江來。先見了韓世忠都統,說是:“金人監在他營裡,被我哄醉,把番兵殺了,固此夫婦連夜私逃回來。”人人信真,反道他不忘本國,送上臨安,自去面君去了。
那時高宗定都臨安,久不聞二帝音信,聽知秦檜逃回,料知北方資訊,即忙召對便殿,細細問了金朝用兵的主意。
秦檜久知高宗無意恢復,只圖苟安,便說:“金人也無志江南,如今肯兩國講和,以淮為界,把擄的南人送回南來,北人送回北去,兩國交好。不過費了歲市幾十萬,省了多少兵餉,又不開邊釁,各享太平,此乃當今第一妙用。如要進兵恢復,雖然得勝,反惹起金人大兵來。兵連禍結,我朝只江南一塊土,如何敵得他住?終久不是長治之策。”一席話說得高宗心肯意肯,只恨相見之晚,次日設朝,即宣張浚、趙鼎一班大臣說:“朕昨日見秦檜回朝,議論了一番南北和好,情願納些歲市,以安百姓。真是一個佳士、一個忠臣。寡人一夜思之喜而不寐。”即時授秦檜為翰林學士,在中書堂,與丞相張浚、趙鼎辦內閣政事。這秦檜初到江南,恐孤立無黨,凡事情命於張浚,自稱晚生後進,一切不敢自主,虛情厚貌,就是王莽謙恭一樣。滿朝士大夫都說他是個好人,一片熱心冒死還朝,深知北方的機密,件件都推重他。只有趙鼎看破,和張浚說:“公看秦檜何如人品?”浚日:“亦佳士也。”鼎笑而不言,說道:“此人一來,日後破敗宋朝天下,一切忠良多死其手。我輩為其所愚,終被其害。且如他所說殺了監守逃回,當初隨二帝北行從官,尚有許多,如何只他一人回來?
果然狼狽而逃,那有夫婦二人這等完全的,明明是金人縱他回來,做一個奸細,內有秘謀,暗暗私通,破我江南戰守之局,以機密洩漏於金。且看他的言語,俱是講和納款,與那金人來索納進奉的書一樣無差,豈不是一路來的話!“張浚還不甚信,以趙鼎所言太過。後來秦檜見高宗信任之深,漸漸專權巧苟,把張浚、趙鼎一班正人出之於外。紹興八年三月,以秦檜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與金人講和,退河南地,許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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