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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更不喜歡宮內節育器。那個折磨了我將近十年的弓型環,在兒子降生後的第五個月就長駐於我的子宮裡,給我每個月飄紅的日子帶來無限傷痛的記憶。
女人的經血是人體血液的一部分,是自身卵細胞在無緣遭遇他動精細胞後,一種自生自滅的生理迴圈過程,這種迴圈過程也是子宮自然修復的過程。行經時,血中含有脫落的子宮內膜和子宮頸粘液,透過陰道後呈現暗紅色,和一般血液有所不同。一個正常的女人,經期大約在二至七天,一個月中自體內排出的經血量,通常要達到58毫升左右。
上環後,我的經期一般要持續到半個月左右,頭四天,血量是開啟的自來水龍頭,噴射而出,後三天,是連綿的淫雨,最後七天,是雨後的泥濘,在等待清爽的日子裡,我的香腚似乎永遠不乾不淨。
老公煩我,說我天天兜著尿布也不嫌刺屁股。
(三十五)
整個經期,我的經血量要達到100毫升左右,是正常女人的兩倍。鮮紅的血順著香腚的張口處汩汩流淌,給我帶來持續不斷的驚悸和憂傷。
夏天,是津液流唇、芬芳透明的季節,然而我不敢穿裙子,一條深咖啡色長褲打發著無數個漫長的十五天。坐在秘書辦公室裡,聞著自己腥嘔撲鼻的體味一陣陣地上揚而來,我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不斷地去衛生間更換護墊。
從十二歲那年的暑假初潮來臨,護墊伴隨了我整整二十八年。童年,護墊是五分錢一刀的馬糞紙,摺疊著橫穿在衛生帶端頭的兩個繩釦之間,硬生生地靜躺在那裡,來回摩擦著兩條大腿的內側,充滿了一種無奈的血腥和疼痛。等到一個經期的結束,大腿內側的血泡也結了一層厚厚的痂了。
作為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的後產物一代,我們是吃不飽穿不暖的一代。童年,一家六口人,靠母親每個月三十幾元的工資養活,我們沒有衛生帶。母親一直很善良,有很好的女紅手藝,我們兄妹四個人的縫洗漿補,全部靠母親一個人操勞。母親縫了六個衛生帶,三個姐妹一個人兩個,交替著使用。初潮那天,母親嘆了口氣,從抽屜裡翻出一個嶄新的衛生帶,把我拉到身邊。
丫頭大了。母親說。
是嗎,媽媽。我說。
不要再瘋瘋癲癲到處跑了,丫頭。母親說。
母親開始手把手地教我使用衛生帶那個玩意兒,看到自己在母親的幫助下,最終被五花大綁的繩索套緊了腰間,第一次有了“我是女人”的害羞感。那時那刻,我有一種說不出口的興奮感覺。
我不能確定,這是否就是我隱藏的性格自虐傾向。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喜歡繩索套在腰繫的緊迫感、掙扎感和勒索感,那種感覺讓我很自然地聯想到一個片語:自戀情結。
我才十二歲,活躍是我的不變。我喜歡跳繩,喜歡爬山,喜歡和同齡的孩子在後院裡瘋跑。等到終於有一天,看到自己的馬糞紙護墊從大襠的內褲裡滑落出來,在地上沉重地跌為兩片,我才有足夠的理由去解析母親曾經深刻的語言。
當時我正在讀小學五年級,我開始學會內斂,學會在沒有人的空間裡,偷偷地整一整自己鬆垮的衛生帶,把歪了的馬糞紙扶正到原來的位置上。
我是一個貧窮的孩子,這是童年時期我給自己下的定義。班上有位小女生,個子奇高,長著一幅很深的陰溝鼻子,模樣很象個外國人。小女生很孤僻,不大合群,始終揹著一個花色大書包,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是關於她的流傳故事卻有很多,最經典的是她的衛生護墊和我們班上的所有女生不一樣。
小女生在每個月飄紅的那些日子裡,使用的不是馬糞紙,而是醫院裡的藥棉。那個年代沒有藥房,看病買藥全民在醫院。故事的經典不在於小女生使用的是藥棉,而是他的藥棉每次要由她的父親親自為她墊上。
從一個藥棉的切面,到一個藥棉的鋪墊,再到一個藥棉的交替更換,其間,小女生的父親全盤操作,這種吐故納新的親子方式,在很多個年頭,一直不被我所理解。
(三十六)
在潛意識中,那個小女生一直是班上所有女生共同妒忌的物件。妒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有一個願意為她不斷更換衛生藥棉的父親。
一個五年級的小女生,個子竄到了160厘米,有發育成熟的堅挺的乳房,有陰戶張口處的絨毛遮蔽,有清醇的女性的水靈之氣,在這樣一個上天派生的尤物面前,一個好到及至的父親要給她親手做衛生藥棉,幫她打理一個女人的隱秘。在我十二歲的定向思維裡,這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