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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這樣罷。”家康若無其事地擺擺手,“人的氣質不取決於身份,而發白內心深處。阿淺,若我不親自帶你回去,別人定會給你臉色看。何況到處都是秀吉的探子。我家康就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給他們看,讓他們覺得我家康已經暫時休戰,正沉溺於女色……讓秀吉捉摸不透,這樣多有趣。”
茶屋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實際上,阿淺是他向家康推薦的。因為茶屋已被秀吉的探子盯上,為了和家康見面,便演了一出阿淺向家康告狀,為丈夫報仇的好戲。家康四處尋美的傳言越多,對茶屋的行動就越有利。
四郎次郎正要命令手下準備回城。家康笑著阻止了他:“等一下。”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你給我介紹的這女子,我甚是滿意。既然是茶屋給我物色的女人,所以,今後就稱作‘茶阿’吧。”
“茶阿”?“
“對,叫‘茶阿’,有韻味。”
“哦,也可叫茶阿局了?”
“對。‘茶阿’,你認為怎樣?”家康發出了少有的一陣大笑。
家康帶著鐵匠的未亡人返回濱松城的訊息,當天就傳遍了城內外。
“你看,主公的毛病終於露出來了,竟然去找個寡婦帶回來,唉……”
家臣中既有眉頭緊皺憂心忡忡的,也有對此不以為然的。
“這樣有什麼不好,這樣才有味兒嘛。”
“什麼味兒?”
“當然是麥飯的味道了。除了駿、遠、三之外,還擁有甲信二國,身為尊貴的五國之守,卻每天還吃麥飯,這樣的人天下還能有第二個?”
“當然不會有了。你想,人們至今還在談論今川義元公的奢侈呢。”
“說的是。主公自己吃麥飯不說,還讓長松丸和福松丸也吃。一旦娶進一個非吃白米飯不可的夫人,家風不變才怪呢。”
“言之有理。”
“一旦不再節儉,剛毅的家風也就不復存在了。可以說,主公納一個鄉下女人,就是考慮到了家風的重要,對不對?”
“不錯。如是一個鐵匠寡婦,定不會奢侈浪費。主公真會算計,讓夫人也吃麥飯。”
雖然眾說紛紜,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像大久保彥左衛門那樣諷刺挖苦。總之,寡婦阿淺跟隨家康進了德川府之後,立刻換上了整齊的衣服,專門挑了幾個侍女伺候她,並且當天晚上就讓她出席了酒宴。
這天晚上的酒宴,家康是和近衛前久卿一起吃的,石川數正、神原小平太等人作陪。家康是為了讓他們適應一下風雅的生活,為將來出使大名作些準備。
酒饌擺上來之後,近衛在正面就坐。
“近衛大人,今天我獲得了一件讓您意想不到的獵物,請您過目。”家康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把阿淺引見給前久,“這雖說不是都市的風物,但也稱得上是可愛的野鶴啊。”
“啊……”前久一時之間沒明白過來,眨巴眨巴眼睛,良久,才弄明白家康的意思,自己反倒尷尬起來,“我也很想請德川大人到京城裡打打獵啊。”
“和鄉下的仙鶴風味不一樣嗎?”
“這因人而異了……”光秀謀反的時候,曾經把大軍開進了近衛的府邸,從那裡向二條城發起了總攻。由於被秀吉懷疑,這位前任關白最後落荒而逃。現在受到了家康的優待,近衛便一直想為家康做點什麼,幫著家康改改土氣之弊。家康深知這一點,一直在有意從近衛那裡獲取些京城生活的常識。
“您是要我先別忙著在鄉下打獵,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對吧?”
“確有此意,筑前守詭計多端,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搶了先。我有一步很是重要的棋。”前久往前探了探身子。在什麼時代大概都一樣,但凡亡命者,總想為自己的庇護者做些事情,以報恩德。
“一時疏忽大意,竟不曾留意到這麼重要的事。數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嗎?”家康低下頭問石川伯耆守數正。數正低頭沉思起來:“主公的意思,是不是要和本願寺攜起手來……”
“正是。”
近衛前久看到家康明白了自己之意,便向前湊了湊。“自從一向宗暴動以來,右府對其一直嚴加打壓,解除其禁錮,允許他們在這裡傳教,將會對我們日後大有助益。”
家康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他不住地點著頭,“潛藏在德川五國內的一向宗信徒數量眾多,一旦跟他們鬧僵了,那可麻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