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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黎明到中午,勝家一直拿著令牌不動,他一邊聽著前方傳來的惡訊,一邊坐在那裡沉思。最後,當聽到前田的隊伍已經逃離戰場的訊息,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毛受家照叫到跟前。“看來,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
家照只是低著頭,沉默無語。
“這個混賬小子,怎麼也聽不進我的話,現在終於掉進了秀吉的陷阱。連前田父子都感覺沒有指望了。”
毛受家照依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伏在地上,等待勝家的命令。
“一旦前田父子撤退,德山秀現和不破勝光也會扔下陣地逃走。這樣一來,盛政的軍隊就會土崩瓦解,秀吉亦會在稍事歇息後,繞到我們背後。這些,你已想到了吧。”
“這……我想會如此。”
“堀秀政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此前一直沒有向我們發起攻擊。儘管他與我為敵,卻是個可惡的聰明人。”
家照見勝家遲遲不下達命令,不禁有些焦急。“再過半個時辰,估計堀秀政和羽柴的兩支隊伍就會行動了。”
“當然。就索性趕在敵人行動之前,率先發起行動。雜兵一旦獲知前田退卻,定會開始動搖。我非常後悔。”
“主公的心情,家照十分明白,可勝敗乃兵家常事,無論如何,請大人速速下令,撤回北莊。”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勝家恐就更難下這道命令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莫要再說了。勝敗並不總是兵家常事,此次戰敗,一切都結束了。”
“主公,我並不這麼認為。”
“莫要再說。”
“不,在下要說。對於為避開毫無意義的戰爭而脫離戰場的前田利家父子,在下非常理解。”
“你是如何理解的?”
“前田父子對主公和秀吉都講求義理,因此處於兩難境地,為了不負任何一方情義,他只好收起刀槍,退出戰場。他的撤退無異於無言的進諫,他是在向大人提出撤兵之諫。”
“家照,你的話怎麼聽來這般奇怪?”
“其實絲毫不怪。若主公暫時退回北莊,前田父子自然就會在府中城阻止秀吉的進攻,再撮合您和秀吉講和……因此,主公應該斷然決策,速速下達撤兵之令。家照求您了!”
勝家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抬著頭,無力地從帳中走了出去。
“主公,無論如何,請速下命令吧!一刻值千金,每一刻都會決定大人的命運啊。”
“家照!”
“在。”
“我絕不能答應你。你想一想,我柴田勝家乃一個拋棄五六十年來苦心維持的名譽,被秀吉嚇跑的人?當然,命令我是會下的,但絕不是撤退。若有人想逃,就請自便吧,我不阻攔。無論如何,我勝家絕不會逃跑,我只能迎著秀吉的馬首倒下去。這才是我的榮耀!可悲的榮耀!無與倫比的榮耀!”
此時,中村與左衛門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報,文室山已落人敵人之手。”
“文室山丟了……”還沒等勝家發問,家照先愕然地問道,“那麼,佐久間大人的去向呢?”
“生死不明。軍隊已經七零八落、暈頭轉向了。彙集到狐塚的已沒有多少了……”
“主公!”不等與左衛門說完,家照後退一步道,“請主公速下決斷。否則,已經從左禰山上下來,並在東野一帶擋住我軍去路的堀秀政部,就會向我軍發起進攻了。秀吉也會與之遙相呼應,切斷我們的退路,這樣一來,我們可就……”
然而,勝家並不回答,依然仰著他那碩大的腦袋,默默地望著天空,在草地上踱來踱去。他已什麼也不想了。訊息一個比一個壞,讓他愈加陷入悲慘境地。帳外混亂起來,想逃跑計程車兵們已經行動了。
這種跡象一旦被敵方嗅到,右翼的羽柴秀長和堀秀政必會一齊發起攻擊。秀吉也會立即從左翼掐斷他的退路。對敵人的這種戰法,勝家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他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莫大的悲哀。
若此時勝家想的是大義,是應在這裡賭上自己的性命,他恐也不會如此迷惘。可是,在他內心膨脹的,並不是大義,而是光榮。為何他不能服從大義,致力於終結亂世的戰火,甘心屈服於秀吉呢?為何他這樣執著呢?
“主公,莫再猶豫了,時間已經急急過去了,機會也要隨之消逝。若不速下決斷,將士們就會無所適從,局勢亦會更糟啊!”
“牽馬!”突然,勝家一聲怒號。這是一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幾十年的老武將悲慘而迷惘的怒號,“把衝鋒的旗幟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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