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格局(第1/4 頁)
最近這段日子裡,李鳳鳴時常心事重重,其實是因為想到度揚斐給蕭明徹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她相信蕭明徹定然也想到了。
今日來北院,本是要問問他打算怎麼應對度揚斐的事。
可話才起頭,這傢伙的醋缸子就破得沒邊沒沿,害她只能先解釋並安撫。
“他當年送我的那套首飾,我沒法還。”
去年剛開始運作濯香行時,李鳳鳴手頭緊,又趕上蕭明徹從她手中要走府庫鑰匙,當下週轉不過來,她便吩咐辛茴拿了些首飾出去或當或賣。
後來漸有豐厚盈利,典當的東西都被贖回,但賣出去的那些自都起手無悔。
度揚斐送的那套蓮花形首飾,就在被賣之列。
那時李鳳鳴以為此生再不會與度揚斐見面,更不會有所瓜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兩人不僅又重逢,還是在那樣的情景下。
本以為蕭明徹在得知那套首飾被賣掉後,就會安心消停。
萬萬沒想到,那傢伙酸得愈發陰陽怪氣——
“當初你在那般處境下離國和親,都沒忘了帶走度揚斐送的首飾。至少在那時,他在你心裡是很重要的吧?”
面對這酸氣四溢的問題,李鳳鳴哭笑不得。
“倒也沒你想的那麼重要。我當時能帶走的東西不多,只能有一件算一件了。”
她成年典儀那時送禮的人很多,但大都是送給“儲君”的,這就必須上禮單、入冊進東宮府庫。
當年假死後,宮中為“儲君李迎”行大葬。做這種戲當然要做足全套,因此東宮府庫中的大多物件都被抬進儲君陵做了陪葬。
到和親離國時,除朝廷相關各部以國禮為李鳳鳴準備的嫁妝外,她能隨身帶走的,也就只成年典儀時以私人身份收下的幾樣物件。
“譬如那頂紫金芙蓉珠發冠,就阿寧是以妹妹的身份送的,所以我能帶走。”李鳳鳴耐著性子解釋。
“揚斐那套首飾也一樣。他以私人身份送,我也不是以儲君身份接,權當同齡人之間的私交往來。東西沒過禮單,沒進府庫,我帶走也沒人會知道。明白了嗎?”
說起來也挺心酸的。
十七年儲君生涯,到最後真正可供自行支配、能隨身帶走的東西,連一個首飾盒都沒填滿。
去年她選擇賣掉那套首飾,就算是與從前的許多人和事告別,徹底斷了心中最後一絲不甘。
她放下了那套首飾,也算是放過了自己。從那以後她就只是李鳳鳴,再也不會變了。
當初度揚斐以私人身份送上那份成年禮,是為表明自己並非全然遵循家族意志,個人本心也是願進儲君府的。
而李鳳鳴收下那份禮,也是給度揚斐以及度家的定心丸,預設了將來會迎度揚斐入府。
但這事沒有白紙黑字的文定婚契,更沒有走到正式的三書六禮。
後來世間再無儲君李迎,這事也就無疾而終。
“當年我與他見面的次數,加起來兩隻手就能數完,且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並不曾獨處。”李鳳鳴笑吟吟地捏了捏蕭明徹的臉頰。
“所以你就別酸了,沒必要。”
話都講明白了,道理蕭明徹也都懂。但他心裡就是堵得慌。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揍他。”
李鳳鳴沒好氣地笑道“就不說你這想法幼稚不幼稚、講理不講理,單說人家傷得那麼重,你這時再去找茬動手,那可就勝之不武了啊。”
蕭明徹被噎得滿肚子火,再不想聽她提到度揚斐半句。
當夜更是死纏活賴、軟硬兼施將李鳳鳴留在北院,折騰了個花樣百出,卻偏偏不行那最後一步。
李鳳鳴被他勾得個不上不下,那滋味真是百爪撓心,將她難受到淚流滿面。
“蕭明徹……你這麼不幹人事,小心……被雷劈。”李鳳鳴被他按住雙手,只能仰面哼哼唧唧,最後索性咬住他的喉結洩憤。
她難受,蕭明徹只會比她更難受。
他剋制得異常煎熬,額角隱有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熱汗不停滴下,卻偏就不肯如她願。
委屈、煩躁、酸楚,卻又說不清自己在委屈、煩躁、酸楚個什麼勁。
無計可施,就算被雷劈也要鬧這彆扭脾氣。
心堅如鐵鬧脾氣的結局,就是始作俑者大半夜跑出去沖涼水,回來時那受害人卻已酣甜入夢。
真不知是誰在折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