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犧牲品(第1/4 頁)
恆王府一眾女眷因皇嗣內鬥而成犧牲品,此事很容易引發世家抱團與皇室軟對抗。
若處置不當,甚至可能激化矛盾,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該不該公開揭破太子罪行以平息世家怨怒,實在很值得商榷。
翌日散朝後,蕭明徹跟著齊帝進了勤政殿,這才稟報了恆王死因。
這兩年,齊帝因為頭風症反覆發作,目力愈發模糊,日常批閱奏章都得由旁人讀給他聽。
呈上相關卷宗,並大致說清目前已掌握的人證物證後,蕭明徹道:“眼下確知恆王兄死因的人,除了下毒的那名侍女及東宮,就只有兒臣、聞聲及大理寺資深仵作衛兵。”
宗正寺審理恆王一案本就沒有對外張揚。
恆王暴斃後,齊帝命蕭明徹與聞聲連夜趕去核查死因,也是低調行事。
截止今日,恆王夫婦已經身亡的訊息都還被壓著。至於中毒的事,連恆王府那些女眷自己都不知道。
齊帝稍稍鬆了口氣,扶額低詢:“那個衛兵,你打算如何封口?”
衛兵雖只是個仵作,但在大理寺任職已七年,參與大案無數,齊帝是知道此人的。
那傢伙出身醫家,年少時因故隨家人轉徙江湖,見識甚廣,性情滑溜又通透,說話做事一向很有分寸。
但此次事關重大,齊帝會這麼問,多少是起了點殺心的。
蕭明徹道:“稟父皇,像衛兵那樣的仵作,舉國上下尋不出十個。他向兒臣承諾會守口如瓶,聞聲也為他作保,兒臣斗膽,請父皇留他一命。”
在齊國,仵作是個很尷尬的差事。
因為總和死人打交道,民俗上難免覺得晦氣。若非迫不得已,尋常人少有會入這行的,更別提鑽研到專精的地步。
但大理寺這種專司複核大案、疑案的機構,仵作又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衛兵對大理寺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貴人才。
既聞聲為他作保,蕭明徹也為他求情,齊帝心中斟酌片刻,便放棄了滅口的念頭。
“那就留著吧。叫聞聲盯緊些。”
蕭明徹執禮:“是。”
“太子毒殺恆王,”齊帝半抬眼皮看向蕭明徹,神情莫測,“你手上既證據確鑿,為何不在早朝時當眾稟奏?”
一國太子下毒殘害手足,為此還罔顧恆王府一眾無辜女眷的生死,當然該承擔後果。
齊帝既命蕭明徹主責探查恆王死因,若蕭明徹今早當庭稟奏,無論從法理還是人情上都沒誰能挑他錯處。
畢竟人證物證俱齊,只需當眾揭破,太子就徹底完蛋。這對蕭明徹無疑是巨大利好。
可他卻等到散朝後才單獨來稟,這有些出乎齊帝的預料。
蕭明徹道:“太子是國之儲君,若此事被公開,牽連的不止是他個人。”
南境與宋國戰在即,若在此時貿然公佈太子所有罪行,稍有不慎便會引發大動盪。
那樣的話,就是舉國上下共同承擔後果了。
齊帝緩緩靠向椅背,疲憊地閉上眼。
過去這麼多年裡,齊帝最滿意、最寵愛的兒子,無非就是太子蕭明宣和恆王蕭明思。
他在二人中難以取捨,一直默許並旁觀他們的爭鬥,試圖更準確地看出高下,所以很清楚他們行事的手段。
至於蕭明徹,他從前只覺“可用,但也就那樣”。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兒子是低估了。
會因惜才而冒險作保求情,又不因私利而罔顧大局。光這兩點,在太子和恆王身上就很少見。
“成婚這兩年,你長進許多。”齊帝沒有睜眼,虛弱的聲音裡滿是感慨。
蕭明徹淡漠地瞥向他,口中道:“是父皇教導有方。”
這話讓齊帝很是欣慰:“陪朕用午膳吧。有些事需從長計議,咱們父子倆邊吃邊說。”
他上了年紀,又飽受病痛折磨,眼見著一天比一天衰弱。
眼下恆王、太子接連出事,他更是明顯蒼老,中氣不足,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柔和了。
雖然蕭明徹下頭還有福郡王、康郡王兩個已成年的異母弟弟,但那兩位郡王因生母出身低微,性情又溫和,一向都謹小慎微,無甚做為,齊帝從未將他們放在心上。
如今亂象突生,齊帝猛然發現,膝下已成年的兒子裡,就只有蕭明徹這一個稍成氣候的。
雖然蕭明徹不是他最滿意的兒子,但他如今只有這一個選擇。
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