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毒(第1/4 頁)
蕭明徹鬧脾氣的下場就是,那夜之後,李鳳鳴宣佈一個月內不會再與他同房。
“接連兩夜用合帳做手段撒氣,我知道你是因為心裡不痛快,所以讓你這回。但我不慣你這毛病。”
李鳳鳴神色嚴肅,半點不開玩笑。
“男女合帳本該是兩廂情願的美事,不是拿來向對方討價還價的手段,更不是什麼懲處人的家法。”
齊魏同文同種,但在風俗民情上真有不小差異。
齊人習慣了男子在家中事事為主宰,床帳裡自也不例外。
用合帳之禮對妻妾“小懲大誡”,在齊人心中是理所當然,就連女子們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但在魏人觀念中,男女雙方於床帳內是“相互交付彼此”,尊重對方意願很重要。
欲拒還迎的小情小趣無妨,但若抱著以這種事做懲處手段的心思,那就不行。
因為這是對伴侶的一種輕慢、強迫,嚴重點甚至算羞辱。
蕭明徹細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於是痛快認錯“我沒想那麼多。總之,往後不會了。”
亡羊補牢,羊畢竟是沒了。
之後不管他如何賣乖,李鳳鳴都心堅如鐵,就是不讓他進自己寢房。
好在並不是不理他。
白日裡兩人一切如常,該做什麼做什麼。
偶爾蕭明徹忙到很晚才回府,李鳳鳴也會親自送個參茶或宵夜來陪他說說話。
當然,也沒忘了送上治他不辨五味那毛病的湯藥。
總而言之,淮王殿下近來在自家的日子過得,那真是又素又苦。
從衛城獵場回來後,李鳳鳴與度揚斐曾有一次密談。
因為度揚斐當時傷重,虛弱得緊,見到李鳳鳴後又過於激動,好幾次都險些喘不上氣,兩人之間有些話並未說完。
之後李鳳鳴耐心等了一個多月,讓他獨自在客院靜養。
直到府醫確定度揚斐傷勢已穩,李鳳鳴才再次來見他。
三月十二,春陽和暖。
進院門時,遠遠就見度揚斐正靠坐在廊下躺椅上曬太陽。
他的眼神恍惚放遠,察覺到有人靠近才如夢初醒。
轉頭見是李鳳鳴,他雙眼立時燦亮,就想掀開蓋在腿上的小毯。
“殿下……”
李鳳鳴大步行過去按住他的肩“行禮就不必了。傷勢才見起色,別亂動。”
“是。”他依言靠坐回去,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小小一片陰翳。
院中侍者都已退到拱門外,李鳳鳴便隨意在近旁的長椅上落座。
她兩肘支在腿上,雙手交握,歪頭望著度揚斐的側臉。
當年李鳳鳴在六個側郎候選裡只看中他,原因有二。
一是度家崛起才不足三代,根基不穩;二是這人長相、性情都合李鳳鳴心意。
度揚斐生得珠玉一般,目光眉彩裡蘊著柔潤朝氣,整個人沒有咄咄逼人的鋒銳稜角。
他比李鳳鳴小一歲,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兩個出色兄姐,下有得寵小妹,是夾在中間經常被忽視的那個。
但少受關注的同時也能少受約束。
他在場面上知道進退分寸,私底下卻能保有幾分舒張活潑。
家世清白,動靜相宜,漂亮不扎手。
這是世間大多數上位者都不太會拒絕的側室人選。
不過世事無常。誰會想到,曾經那個“漂亮不扎手”的少年,多年後竟會趁夜執劍摸進李鳳鳴的帳篷。
李鳳鳴搖頭輕笑“上次見面時你很虛弱,又太激動,有些話沒來得及細說。談談?”
度揚斐緩緩轉頭,與她四目相接,滿眼懊悔。“我不知道和親的錦萍公主就是殿下。”
李鳳鳴笑意不變“這是大魏皇室密辛,你知道才奇怪了。不過,如今你既撞破此事,就再也回不去。這一點,你可明白?”
度揚斐點頭。
李鳳鳴詐死換了身份來和親,此事他不知情,可二皇子李運很清楚。
在獵場見到李鳳鳴時,度揚斐就恍然大悟李運從頭到尾都沒信他是真心投效。
無論他行刺李鳳鳴是成是敗,李運都不會讓他活著回去。
“既去留都是死,我寧願死在殿下手上。”
“我若要你死,不必等到現在,”李鳳鳴勾唇斜睨他,“但為保住這個秘密,你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我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