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留。搶救整整進行了一天一夜,陪伴在她身邊的是她年邁的母親和兄嫂。
“業餘藝術家”打著手機走向病房,他的樣子不像是來看望病危的親人,倒像是來參加什麼無關緊要的例行會議。“業餘藝術家”站在門外,甚至有些悠閒地隔岸觀火。偶爾,還會跟交接班的護士閒聊幾句:“下班了?”或者“今兒你大夜班?”忙碌的護士沒有理他,或者根本不願意理他,他也不介意,回身衝病房裡看一眼,繼續悠閒。
忽然一陣忙亂,是青子的老媽媽暈倒了,老太太被抬到臨時推來的病床上,醫生護士趕緊急救。很快,老太太醒來,“業餘藝術家”有點兒諂媚地走上前去:“媽,您能把您家裡的電話告訴我麼?萬一有什麼事兒,我好跟您聯絡。”
老太太長出一口氣,冷冷地大聲說:“不用,我明天還來,後天也來;從今以後我天——天——來。”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憂鬱的山楂樹(3)
我和小白徹夜未眠,我們都支楞著耳朵。因為剛剛入秋,天氣還不冷,病房門都沒有緊閉,有的虛掩著,有的索性開著。我們誰都沒有起床,但是我相信我們的耳朵在那一夜異常敏銳,甚至捕捉到了搶救藍青的每一個最細微的細節,然後再傳輸給大腦,於是搶救青子的畫面電視劇般,一幕一幕甚至一幀一幀地在我們的眼前放映。
2004年9月19日,凌晨1點50分,這一天早早地到來,青子早早地離去。
她被推出了病房,她的媽媽哭著說:“等等等等,我們青子還沒閤眼呢,容我給青子合上眼啊。”
青子被推出病房的時候,我和小白不由自主地起床,小白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我知道她是要去送青子最後一程。
我只是沉默地坐在床邊,沒有動。小白哭著回來說:“她還抱著小白兔呢。”我沒有去看青子最後一眼,我沒有送她最後一程。
青子的故事很簡單也很不簡單。
青子生前曾經非常痴迷地不計後果地愛上一個男人。10年前的一天早上,在景山公園,這個男人用他頗為渾厚的男中音唱一首俄羅斯民歌《馬車從天上下來》,歌聲悠揚、旋律憂鬱,北京清晨的陽光給男人一絲一縷稀稀拉拉的頭髮映上一些溫柔的光芒,青子說自己就在那一刻愛上了他,也愛上了俄羅斯民歌。
青子比他小整整15歲。當青子走進文化館後,禿頭男人搜尋獵物般的眼光落到了她的身上。青子那時候年近30,因為性格內向也因為機緣總是不能巧合,她一直沒有交到合適的男朋友,因此總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據說禿頭男人曾經聲情並茂地向她表達:“你身上那憂鬱的勁頭兒,特吸引我!你知道中國女演員中誰是我的偶像?潘虹!我覺得你跟她特像!真的真的,我的婚姻最大的缺憾就是我老婆整個就是一根木頭,沒有一丁點兒女人的魅力!你知道像我們搞藝術的人,不光需要一個老婆,我們,我們還需要愛情啊!幸虧老天爺讓我認識了你,幸虧有你來拯救我這顆快要死了的心。”
幾乎沒有任何兩性關係經驗的青子迅速陶醉在“憂鬱的氣質拯救了婚姻不幸的藝術家”的論調中不能自拔。在他們偷情兩年以後,青子的母親發現了女兒的秘密,母親非常擔憂,百般阻撓甚至把她趕出家門以斷絕母女關係相威脅,但是青子就是執意愛上了這個男人。她背上自己簡單的行囊在景山公園她第一次愛上禿頭“藝術家”的地方睡了三個晚上。第四個夜晚,她暈倒在禿頭家的門外。
青子終於成了禿頭“藝術家”的妻子。法院判決禿頭離婚的時候,將他的女兒交給了禿頭和青子。為了全心全意地愛護這個女兒,青子自己堅持不生育,她一個人默默地將禿頭的女兒從14歲撫養到了19歲。但是,婚後的生活無論青子怎樣付出,都沒能得到她曾經嚮往的幸福。
後來,他們的爭吵越來越多。有一天禿頭終於說了這樣的話:“特後悔嫁給我吧?實話告訴你,要不是你完全弄不明白遊戲規則,我能傾家蕩產、身敗名裂地離婚嗎?你真以為我那個前妻缺心眼兒啊!她要了我70萬呢!怎麼?你現在不滿意了?我告訴你我早煩了,看見你這副唧唧歪歪的樣子我他媽就煩!”
青子萬分震驚地看著曾經令她陶醉的丈夫,她衝著摔門而出的丈夫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叫了一聲:“你真不是東西!”
這次爭吵之後沒有多久,青子就感到身體嚴重不適。最初是月經紊亂,很快就小腹脹痛,腰也痠痛,並且持續地不規則出血,之後開始莫名地消瘦。但她一直沒有到醫院做任何檢查,而婚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