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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纓鬆了一口氣,然後問小張:“放療會烤焦面板?”
小張輕輕點點頭,說:“你姐這種還是輕的,她屬於預防性放療。”
小纓嘆口氣,搖搖頭說:“我敬佩每一個放化療的病人。”
一位值班醫生進來,她摘下眼鏡仔細地看看,說:“查查便潛血吧。”我盯著她看,想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什麼,但她根本不跟我對視。我覺得她有點兒害怕。她轉身跟護士說:“一會兒讓主任看看,會馬上就開完了。”
值班醫生說的“會”,就是腫瘤科全科討論我的病情及治療方案,陳衛東列席會議。
吳主任進一步指示:申請借用進口白細胞介素,輸血小板,向院長彙報;與腫瘤醫院聯絡購買血小板過濾器;與藥房聯絡購買國產白細胞介素。
會後,護士遵醫囑給我注射吉巨芬,接著送來漱口水和其他口服藥物。
我能聽到樓道里一派繁忙,那是醫生們根據會議精神,在按部就班地組織搶救,醫生們甚至動用了私人關係,聯絡專家會診、買藥、借藥、買過濾器……
大家分頭忙碌的時候,那個值班醫生在發愣,李大夫見狀,停下急匆匆的腳步問:“想什麼呢,趕緊打電話啊。”
值班醫生叫住李大夫:“24床是你們家親戚麼?”
“……”李大夫一時無語,終於沒有回答,急匆匆走了。
值班醫生也急匆匆拿過一張紙,來到陳衛東面前,讓他簽字。
她拿的是一張病危通知書。陳衛東看一眼,一把奪過:“除了讓我籤病危,你還會幹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趕緊想辦法,還讓我籤這個?!” 說著,陳衛東把手裡的病危通知書甩到一邊:“你去影印吧,拿我簽過的去影印,我都認!”
這一切被小纓看在眼裡,幾天以後,當我血小板緩慢爬升後,小纓學舌給我,我說:“他就是害怕,怕承擔責任。唉,也可以理解。”
“我們理解他,他也該理解我們呀,至少你該給我一個積極搶救、積極治療的態度吧。”小纓還是餘怒未消的口氣。
小纓給我學舌的時候,正好護士在給我換藥液,聞聽此言,小張護士竊笑,“第一次見你老公發那麼大火。”她們也對值班醫生的行為不滿。
當天下午,我感到心慌、心律不齊、早搏頻繁,還有一些發燒。心電監護顯示:我的脈搏達到116/分,我的血小板仍然是1000,人民醫院血液內科童教授電話會診,給出方案:輸血小板,需特配血小板加照射,在中心血站配血。
護士站、醫生辦公室的電話,加上醫生們的手機,一時間電話鈴聲不斷。
醫生護士一邊聯絡血站要特配血小板,一邊讓陳衛東去腫瘤醫院買過濾器,他們已經聯絡好,藥房通知白細胞介素已借來,速來領藥……
白細胞介素-11,3mg皮下注射。
血小板也取回來了,雖然沒有配型成功,但是經過照射了。
陳衛東回來了!過濾器買來了!
小纓幫忙看英文說明書,為準確起見,還給在香港開會的丈夫打電話確認無誤。
極速飛車趕回來的陳衛東喘著粗氣,坐下來看護士給我安裝輸血用過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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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陳衛東發火了(2)
地塞米松20mg、丙球10g輸完之後,終於開始輸血小板了:當奶油一般黃色的經過輻照的新鮮血小板,經過過濾器,緩緩地流進我的血管的時候,小纓、陳衛東、醫生、護士……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氣。
這時候,我已被要求要絕對臥床,同時情緒要保持平穩,不許大悲大喜,還要注意休息,注意出血傾向。
不許大悲大喜就是不許哭不許笑,上午我給小纓講了一個病友的段子,小纓剛一咧嘴,我已經笑得滿臉通紅,因為我劇烈地咳嗽起來。護士進來,嚴格禁止我再講段子。
“不讓哭不讓笑不讓動,這樣跟死人有什麼區別?”我想起魯迅的話,“只有眼珠間或一輪,才證明我是個活物。”
我現在只能活動活動眼珠、嘴巴,對了,還有心眼兒。
我知道,這時候他們需要而且非常需要我的配合。那麼多跟我不沾親不帶故的人,都在為我擔心,為讓我能夠活下去而緊張地忙碌著,我沒有理由不配合,我沒條件可講!而且,我說過我不會死,為了證明我的判斷,毫無疑問,我必須配合搶救和治療。
從心理學角度講,我是自責型人格,我經常會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