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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擁抱沸騰的生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我必須腳踏實地,必須一步一步來,那麼就讓我從獨自出院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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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母親(1)
我的父親母親是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批知識分子。我的父親畢業於著名的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導彈工程系,母親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物理系。
說起父輩,我不能不說說他們的責任感。他們那一代人對工作、對事業的責任感我們望塵莫及。嘟嘟都知道,姥爺是造導彈的。我記得1992年澳星發射失敗,整整一個星期爸爸都是低頭進低頭出,我問他為什麼,他搖頭說:“抬不起頭來,抬不起頭來。”我有些不理解,也想勸勸他:“又不是你不讓澳星上天的,你幹嗎抬不起頭來?”爸爸繼續搖頭:“整個航天部都抬不起頭來。”那一瞬間我感動極了,為他們那一代人的責任感感動。
我的父母都是學理工的,所以我們從小受的家庭教育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很奇怪,我們姐妹三人都學的是文科。
其實也不奇怪,我從記事起,爸爸就總是出差。每次出差爸爸會給媽媽寫信,我識字以後,爸爸每次還會給我寫一封信,導彈工程師爸爸寫一手好字,文筆也很不錯。信中,他用優美的文字給我描述當地的風景名勝,我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個“好詞語本”,上面記了很多好詞語,都是摘自爸爸的信。所以我學了文學,也有賴於爸爸的栽培;包括畫畫,都是爸爸的啟蒙和教導。爸爸說我動手能力強,他希望我學工科,但是歪打正著,我成了文學女青年。
從我確診直到第二次化療開始,我一直沒有告訴父母我實際的病情,爸爸媽媽只知道我做了一個一般的婦科手術。但是第一次化療出院回家,我看爸爸看我的眼神裡懷疑和不安的成分多過欣喜與安慰,我看媽媽輕輕在我長達8寸的傷口上撫摸時,顫抖的雙手充滿了對我自己輕描淡寫描述的病情的不信任。我知道知識分子的問題在於不容易輕信什麼,他們重視的是證據。
爸爸是個心很細的人,我記得上大學時,一個週日下午我返回學校時,離開家之前我跑到廚房想找點兒零食,蒸鍋裡有兩根我很愛吃的煮玉米,但是已經涼了。大概是跟同學有約,所以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涼玉米,匆匆走了。
當我坐的公共汽車已經啟動時,我看見爸爸騎著腳踏車奔到車站,我正在詫異,爸爸從視窗遞進來一個食品袋,裡面裝著兩根熱氣騰騰的煮玉米。我的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幸虧公共汽車馬上開走了。
相比之下,媽媽反倒顯得大大咧咧,所以我生病的事兒主要是瞞住爸爸。也正因為如此,在我第二療程化療開始之前,陳衛東和洪小纓、洪小薔決定告訴爸爸實情。因為我的再次入院,也因為化療反應出現,瞞是瞞不住了。所以我們開會決定告訴爸爸,再讓爸爸決定是否告訴媽媽。
那是我第二次化療開始的前一天,是個星期日,洪小纓返京,陳衛東帶著嘟嘟接上洪小纓、洪小薔,然後回父母家接老爸到醫院來看我。陳衛東和兩個妹妹商量在到醫院的路上告訴老爸我的真實病情。
一路上三個人誰也說不出口,陳衛東異常專注地開車;洪小纓和洪小薔不停地逗著嘟嘟,誇張地驚奇著窗外的風景;幸虧有嘟嘟,才顯得空氣不是那麼壓抑。車行至天安門廣場,空氣忽然有些凝重。洪小纓後來向我轉述這一切的時候說,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天安門城樓本身的莊嚴肅穆,讓車裡的氣氛不期然地起了變化。洪小纓看看陳衛東,他依舊異常專注地開著車,又看看洪小薔,她也是專注異常地摟著嘟嘟,目光堅決地不與小纓的眼神相遇。沒辦法,洪小纓只好自己打破寧靜,否則她會窒息的。
當我內心因充滿緊張和期待而惴惴不安時,爸爸一行人來到病房。儘管我已經做足準備,但看到老爸緊鎖的雙眉,我的眼窩還是發熱了。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病房顯得擁擠了很多,何歡忙不迭地讓座,並讓嘟嘟坐到她的床上,為了誘惑嘟嘟,何歡拿出剛買的帶攝像頭的手機給嘟嘟拍照,嘟嘟果然饒有興趣地上鉤了,看到自己的頭像貼在了阿姨的手機上,嘟嘟簡直是興高采烈,我也笑著,並囑咐嘟嘟小心點兒,別把阿姨的手機弄壞了。
我的父親母親(2)
“沒事兒,讓他玩兒吧。”何歡也跟著興高采烈,還讓嘟嘟給她拍照,兩個人一下子熟絡起來,我知道,何歡一定想自己的兒子了。
還好有嘟嘟在,氣氛不是太壞;加上我及時調整狀態,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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