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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耗盡最後一息。想想亦真是傾情。我母親與姑姑的名字中都有梅字,但與其他字配得非常俗豔。我姑姑說,我實在不喜歡這個梅字。
早年看過一部電視劇。叫《梅花巾》之類,女人把私情繡於帕子上,因為自己名字有梅,白帕子紅梅花,贈心上人。後來,心上人變了心,於是自殺了。血落到白巾子上,和梅花都驚心。那是我看過的梅的一個愛情的電影。用得非常粗糙惡劣。還不如喝碧螺春,得用大瓷碗,大瓷碗上,也印梅花。從前的雅士們,喜歡用梅,到處畫梅,其實有爛俗的表現,真正的好梅,旁飄逸出一枝,就那樣懶散著,寂寞著,我認為的梅,就是這樣。
看過一塊布,黑地,上面是白梅。彷彿一個女人依在一個可靠的男人懷裡。但是,又是短暫的。黑色總是這樣盛大而神秘幽深,像一隻怪誕的帶有靈異的獸,加上梅,更顯得有幾分的突兀。我看了好久,不知要拿它做什麼,還是買了回來,後來鋪到茶几上,灑上了水漬子,後來褪了色,我倦褪色的東西,於是,扔到角落裡。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植物篇(8)
再後來,當了抹布。
那麼好的梅。
我就是這樣無情。不好的東西,不喜歡了,就扔掉。不可惜。哪怕它是梅。
我用來擦桌子。因為布厚,吸水,桌子擦得很乾淨。沒有人知道上面曾經有一朵梅花。沒有人知道,我曾經這樣愛過這塊布。
梅的芬芳撲鼻,梅的輕盈,我只有在遙想的時候才更有意味。真實的情況是,我往往很輕易地就把那些凋謝的梅扔掉了,扔掉的時候,不疼惜。
三、水仙
水仙美得不染塵。近乎妖氣。質本潔來還似潔的樣子,凜凜的,似一個年過三十的女子,仍然乾淨得似少女。
總會想起一些這樣的女子來——張艾嘉、吳倩蓮、桂綸美……美得那樣乾淨,透明,整潔,美到和年齡完全沒有關係,美得那樣似一株水仙,即使自戀,亦有叫人完美的心動。
喜歡水仙因為那個神話故事。
名喚納西瑟斯的美少年,對水自戀,看到與自己一樣完美的人,嫉妒得要發瘋,一頭扎到水裡,少年死於耽美。
想起河北梆子李慧娘,只因在遊船上看到了裴少年,不由心裡生出喜歡,脫口而出:美哉呀少年郎。這五個字,簡直要人命。似一株翩翩的水仙,那少年郎,一身白衣,站於西湖邊,要人命的好看,要人命的有才情,楊柳依依間,這五個字是配得上他的。
她為他沒了命。讓賈似道用劍殺了,好色從來沒有好下場。雖然他真是美少年。
後來的戲頗為曲折,為救少年,又從陰間回來,裴已然明白她為他而滅亡,當然要嚷著同死,李慧娘唱的一句詞真讓人落淚:莫負我贊你一句美哉呀少年郎。突然想起那水仙,一直自戀著,一直等待被人辜負著,自戀的人都輕狂,輕易看不上別人,可是,不自戀的人,會戀別人嗎?
女友說,張艾嘉這個女人,彷彿沒有年齡。我感覺她永遠是學生。記得上高中時聽《愛的代價》,看到一個男孩兒與一個女孩子在海邊追趕著,心裡撲撲地跳著——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也不凋零的花……心裡就發酸,年少時,我們全是那一朵朵的水仙,為了乾淨而努力地開著,後來,水就濁了。
記得第一次看桂綸美演戲,演一個高二女生,那電影叫《藍色大門》。她,高,瘦,倔犟,有反骨,幫人遞紙條,卻被男生喜歡上,而她本身,是有同性戀情結。那是我第一次被一種深藍色的東西所打動,電影中,散發出一種迷人的味道,帶顏色的!深藍,有些凜冽,有些疼痛!可是,如此擊中我,讓我喜歡上短髮,喜歡上瘦而高的桂綸美,乾淨到比水仙更水仙!
比水仙更水仙!
那些乾淨的清澈的東西總是把我打動得沒有退路。我繞來繞去,在人世間不停地尋呀找呀,卻原來是想尋一方安寧與乾淨。
有時去教堂聽一些《聖經》裡的音樂,一邊聽一邊感覺到,水仙的味道瀰漫著,從頂上的哥特式建築的玻璃窗,反射到了我的內心,我的耳朵……
水仙總是在春節前後才會上市,賣水仙的人很多,幾塊錢,又便宜又乖巧。在臨近春節的時候,我總是會買上兩盆水仙,抱著它們回家,似抱著一懷的空靈的清幽夢,走在寒風裡,天漸向晚,耳邊疾駛過那騎著單車的放縱少年,手裡夾著煙,一臉的不屑……我喜歡那少年的神情,喜歡暗自嘆人家一句:美哉呀少年!
水仙在水裡自顧自地和自己戀著。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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