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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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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一個墮落而頹廢的吉他手,沒來得及考大學就和人傢俬奔了,幾年之後吉他手紅成了歌星,她帶著一肚子惆悵回到老家——所有愛情必然有代價,當時有多付出,以後就會有多難過。這件事情最不公平,你不要指著春天播種秋天就有收穫,男人的薄情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在《聖經》中,耶和華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個女人,領她到那人跟前,那人說,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這句話足以感動愛情中的男女,我是在一個停電的夜晚到達了那個遠離城市的教堂,當聽到牧師在講解到這一句時,透過燭光,我感覺到一種素色的光芒鋪滿了教堂,而我的眼睛有一些發溼,原來我們身邊的人是骨中骨肉中肉,她是他的一部分,他和她本來就一體。

所以看這出戏看得我心酸不已。

獨自在寒窯等待十八年,十八年呀,說起來簡單,過起來沒完沒了——一個人的孤苦,有誰能瞭解,去錦繡解環,布衣釵裙,只為了等待那個去征戰的男人,而他在異邦有了代戰公主,想必夜夜春宵,哪裡記得這寒窯女子。

王寶釧十八年後對鏡自憐:十八年老了我王寶釧——一個女人的青春也就那麼幾年,短暫如煙花,但她一個人在寒窯中用相思抵擋了無情歲月,只在看到薛平貴才嘆息一聲: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呀。看得人忒心酸,《武家坡》那段成為著名唱段,很多人演得行雲流水,並未想到人家王寶釧有多心酸——門外站著薛平貴,王寶釧真是懷疑:我丈夫哪有五綹髯?薛平貴唱: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三姐不信菱花照,不復當年綵樓前。當年綵樓前什麼樣?十八歲,粉面佳人,相府千金,當然是傾國傾城。寒窯裡哪有菱花鏡,自己的男人不在家,要鏡子何用?平貴聰明:水盆裡面。是啊,還有水盆。

王寶釧低頭一照,一句唱詞讓我淚滿腮:水盆裡面照容顏,老了,啊……容顏變!?十八載老了王寶釧!心酸到可以崩潰。每每聽此,眼睛發澀——誰能與時間為敵?十八年?是,十八年,聽起來很長,過起來,不過一個剎那。太短的,太短了,短到還來不及珍惜,嗖,一下子過去了。

居然還有心情調戲於王寶釧。

這就是男人呀。他覺得自己得意歸來,女人就應該在家老實等著,哪怕等白了頭髮,在蘇州評彈裡,王寶釧照樣是這樣一個可憐到極致的角色,但老百姓看到她終於得了封號,穿上了鳳冠,心裡那個滿足呀——滿足到了可恨的地步,難道這十八年的光陰是一個封號能平衡的嗎?還有寶釧的父親,居然也討得了官,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到這時,我幾乎痛恨這種戲劇式的安排了,我寧願看秦香蓮的痛快淋漓,愛比死更狠,更冷,我寧願看到你死。

戲曲篇(8)

可惜死的是王寶釧,她真倒黴透了,等了十八年男人,當了皇后十八天後,死了。

大概這女人沒有覺得半點遺憾——到底當上了皇后,中國人一向這樣,重視虛名比重視那些貞親的事物要來得緊,大家覺得這女人真是貞節烈女,值得仿效呀。

記得有一年去徽州時,看過棠棣的七座牌坊,全為這類貞節烈女而立,一等五十年,有的連面也沒見過,徽州商人在蘇杭發達了,在那面娶了三妻四妾夜夜笙歌,這邊的女子等著,真是守活寡。還有的沒過門丈夫就死了,為了顯示自己的貞節高烈,一定要嫁過去,嫁給一個牌位,活到八十多歲,感動了周圍所有人,於是又有了一座牌坊。

連她自己都覺得偉大——偉大得這樣愚昧,這樣讓人連心疼都覺得多餘。

不妨礙喜歡看這出戏,唱腔真是好聽,特別到了武家坡這裡,指著西涼高聲罵時,兩個人一來一往,唱得絕對過癮。

我迷戀那句“我和你少年的夫妻要過幾年……”想想吧,“少年夫妻”四個字,可真美得驚心動魄,我總想找個人唱這一段,可我知道,這個人,不好找。

看戲可以,如果讓現在的女人再去當王寶釧,除非她傻瘋了。

赫爾曼·黑塞說:在我向往能找到快樂、成就、榮譽和完美的地方,我卻只看到了要求、規則、困難和責任。

《紅鬃烈馬》印證了這句話。

花為媒:花好月圓

“花好月圓”真是一個俗詞,帶著塵世的歡喜。《花為媒》就有這樣的效果,聽戲名就非常喜悅了。

記得小時候,外婆總領我去參加婚禮,對聯的橫批無一例外是花好月圓,灑金的紅紙,金色的字,透著喜慶與熱鬧。新娘子一身紅衣,新郎官穿了中山服,那陪嫁的被子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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