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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飯店看見王剛三哭,才知道其實不必這麼強詞奪理。
4、
這一天是2009年2月23日,我和王剛、趙新民在新疆飯店就座。趙新民曾經是詩人,二十幾年前和王剛在西北大學同學,後來成了資本家兼詩人。趙氏家族就曾收購了一家叫做老醬油的國有企業。每次從新疆來,大家都坐一起聊天,一聊文學,二聊資本。這一次,就聊還沒寫出來的《福布斯咒語》,文學和資本都一勺噲了。
一勺噲之前,先談單行本合同,討論起印數。這是橫在我和王剛之間的一道難題。因為我的粗心,沒在《當代》刊登前簽定合同,等到《當代》一期出版,馮石登場亮相,招惹出版家蜂擁而上,版權價碼被一次次抬高,使得我自己和人文社都陷入了被動。
沒想到王剛一句話,談判就結束了:讓潘社(人文社社長潘凱雄)填數吧,他填多少就多少。
說完,迫不及待講還潛伏在他腦子裡的故事。先講馮石以後要遭遇的坎坷,講著講著,王剛哭了。不只是流淚,更不只是兩眼發潮。先用雙手捂住臉,把哭聲捂在胸腔裡,終於捂不住,噴薄而出,成了肆無忌憚的號啕大哭。
哭痛快了,接著講,講到姜青和馮石的情感波折,王剛又哭了,又是一陣號啕。
沒見過男人號啕,更沒見過作家為自己編造的人物號啕,所以我手足無措,內心茫然。也不知道叫服務員退遠些。
也不知哭了多久,稍息,王剛接著講他心中的故事,這次是一個非常次要的人物,無論在生活中,還是在作品裡,都是極小極小的小人物。那個拆遷釘子戶老太婆,是在馮石打造新北京理想的長征路上一塊小小的絆腳石,為人有些刁鑽,並不讓人喜歡。王剛說,她將要把自己蒼老幹癟的身子掛在老醬油的大煙筒上,以死向她無法抗拒的城市化潮流和無法抵擋的資本力量顯示一個小人物的尊嚴。
這時候,王剛又哭了,不僅號啕,連椅子也坐不住了,如果沒有我和趙新民扛著,就癱倒在地上了。
我終於想起把大把大把的餐巾紙塞到王剛臉上,同時,我心中有了震撼。哭馮石,可以解釋成王剛自戀自傷;哭姜青,可以解釋成多情傷情;哭老太婆,就沒有別的解釋,王剛已經超越從前的作品中的拉斯蒂涅私人怨恨,從為自己哭,進步到為別人哭了!
王剛哭的時候,仍然在講述,斷斷續續,語無倫次,他反覆念著一些人名,有小說中的馮石姜青關樹等,有生活中的王石潘石屹馮倫任志強等,還有他在亞視時的老闆、仍在獄中服刑的靳樹增,等等。有些我認識,有些我不認識。當他們裹著王剛的眼淚和號啕迴盪在房間裡的時候,我知道,那時的王剛,已經分不清生活和小說了。
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儘管很多人都覺得我高抬了王剛,我還是小看了。
作家和他筆下的人物如此血肉相連,這樣一部作品,怎麼可能胎死腹中,哪裡用得著我去鞭策!他寫得少,寫得慢,不是信心不足,只是因為他不是在編故事,而是在掏心挖肉!這樣一部作品,自有其感染力,何必要藉助潘石屹夫婦之名含沙射影去炒作!它的價值,更無須用蒼白的文學理論去論證!
以後又看到了記者問王剛:《福布斯咒語》會讓讀者和相關地產商情不自禁地對號入座,新書上架後,您擔心出現這方面的糾紛嗎?
王剛回答說:讓他們去對號入座吧,可是對於一個作家來說,沒有那麼簡單。文學形象之所以能活得長久,是因為他有著文學本身的意義。有一天,我死了,潘石屹死了,張欣也死了,也許那時建外sohu已經拆了,又蓋了更好的房子,那時連王石這樣的能登上珠峰的人也都死了,可是我相信馮石和姜青還會活著。因為他們是文學形象。
新疆飯店,王剛三哭,《福布斯咒語》!
美國福布斯雜誌對王剛的專訪:(1)
中國的福布斯咒語
你認為AIG應該被鄙視嗎?看看中國,那兒的富人有他們自己的問題。
——作家王剛接受《福布斯》雜誌記者專訪
從王剛中文小說《福布斯咒語》的開端我們就會得知中國的富人過得並不怎麼好,我們馬上就能知道主人公馮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像很多富人一樣深陷債務之中,並且被財富“原罪”所折磨。
這個反英雄的主角仇恨全世界,在這個資本家的故事裡,他命中註定地愛上了年輕漂亮的姜青。他也深深地知道整個世界都在恨他。在企鵝舉辦的翻譯工作組的一段摘錄文字中有這樣一段話:馮石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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