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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頭了的!”薩哈諒大聲道。
“我沒有。”喀爾吉善胸有成竹,一點也不動肝火,“我同意的事從來都要寫出憲命。你有我的手諭?再說這事,即使我同意,也只能叫你藩司統籌,將多餘銀兩分發各個苦缺和無缺官員任所,以補養廉錢和俸祿不足。我怎麼會叫你獨個兒中飽私囊?”
“你——!”薩哈諒氣得雙目鼓得象要爆出來,半晌才喘著粗氣道:“設陷於前,落井於後!我送三千兩銀子時你怎麼說的?你說,這點銀子連十個秀才也買不起!一你是嫌少!你說了沒有?”
喀爾吉善道:“你厚顏無恥!我是借喀爾欽的事挖苦你,竟成了你的把柄?我若嫌少,叫你給我增添,你敢不麼?我想要銀子,為什麼公然拜章彈劾你?你不要臉!”
“你奸詐兇險!”
“你是個笑面虎!”跪在廳柱旁的喀爾欽幫腔。薩哈諒喘著粗氣介面道:“對,他就是一隻白臉狼!”
“啪!”孫嘉淦將警木重重一拍,“住口!這是欽命會審大堂,不是你們的狗窩!”他戟指問薩哈諒,“多收平兌餘金是多少?”
薩哈諒翻了翻眼說道:“四萬七千多兩吧。”孫嘉淦問道:“現存在哪裡?”薩哈諒的腿顫了一下說道:“德鑫錢莊。”又補了一句:“你們查抄過了嘛!”
“德鑫錢莊誰是東家?”
“是……我侄子。”
“為什麼不在藩司公賬上落賬?”
“……”
在孫嘉淦掏心剜腹的問話下,薩哈諒的防線崩潰了,喃喃說道:“我已說過我知罪的……不過喀爾吉善——”
‘住口!“孫嘉淦勃然作色,”我只問你知罪不知?“
“知罪!”
孫嘉淦命喀爾欽也上前跪下,說道:“先帝爺雷厲風行整飭吏治,剛剛晏駕數年,你們竟然又大肆狂妄,貪墨壞法!我聖上以寬為政,為官員增俸增祿,你喀爾欽每年養廉銀是四千兩,能買白米四千石。你薩哈諒是八千兩,有什麼不夠使的?輒敢置王章國憲於不顧、於貧寒士子小民百姓身上敲骨吸髓以填欲壑!”他陰冷地一笑,“本欽差將你們就地正法在此,以謝山西凍餓溝壑之百姓,你們可有怨言?”
誰也沒想到孫嘉淦竟不再請旨就將兩名朝廷大員立即正法。一時間堂裡堂外的皂隸、衙役、師爺、親兵、戈什哈近百人,個個僵立如偶,面如土色!
“拖出去!”孫嘉淦吼道:“就在臬司矗旗下行刑!”
衙役們看了看孫嘉淦的臉色,再也不敢遲疑,兩人一組架起喀爾欽和薩哈諒就往堂外雪地裡拖。喀爾欽和薩哈諒此時才清醒過來齊聲大叫:“楊夢熊!你見死不救麼?”楊嗣景臉色慘白,兩手在簌簌發抖,也不知是驚、是怒,卻也沒言聲。薩哈諒眼見已被拖到大堂口,真的急了,身子一擰,竟掙脫了衙役直趨公案前,也不言聲,獰笑著看看楊嗣景,撕開自己袍角,取出一張紙來遞給孫嘉淦,惡狠狠地說道:“錫公大人,這是楊嗣景來山西給我帶的信,是弘昇代筆,替怡王爺寫的……”孫嘉淦一臉陰笑,伸著手剛要接紙,楊嗣景在旁劈手奪過,略一過目,揉成團兒竟吞了肚裡!傅恆就挨身坐在他旁邊,一把將這位欽差摟翻在地,一手死擰脖子,一手就從嘴裡拼命摳那條了,但畢竟遲了一步,那條子已被他嚥了下去!。
堂上立時譁然大亂。混亂中喀爾欽也掙脫了兩個發呆的衙役,怒吼一聲直奔喀爾吉善,和薩哈諒合力將猝不及防的喀爾吉善按倒在地,拳打腳踢帶抽耳光。一時間欽差和欽差,犯官和原告,有的在公案臺上,有的在公堂上,亂滾亂打,公案都被拱到了一邊,喀爾吉善坐的那張桌椅也都四腳朝天……
“都住手!”
孫嘉淦也萬萬料不到會鬧出這種事,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大聲咆哮道:“起來!”
喀爾欽和薩哈諒被拉在一旁,呼呼直喘粗氣,喀爾吉善臉上被抓出幾條血痕,青一塊紫一塊,額上還鼓起個大包。傅恆也失望地站起身來,鐵青著臉坐下。楊嗣景臉色紫得象茄子皮似的。剛剛坐下。孫嘉淦便命:“撤他的座!”傅恆不等人來,一腳就踢飛了他的座椅,揮著胳臂便把楊嗣景摔到公案前。
“剝了他的官服。”孫嘉淦盯著這個階下囚,“摘掉他的頂戴!”他已經無心再細問下去。心裡掂量著,再兜出怡親王這條線,也等於給乾隆出難題,更丟大清體面。思索定了,說道:“聖上早已洞察你存有私心袒護贓吏。因而密諭我相機處置。你作到這一步兒,實非人臣所為。看來你是要以身家性命來保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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