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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地哭鼻子;以後,見到人們都像老大叔、老大哥似的疼愛他,也就漸漸地好了。他每次偵察回來,總是要念叨唸叨自己在外邊見到的稀罕事。有些事經他一學說,真把人們樂得前仰後合,捧著肚子直不起腰來。今天,賈正一問,他咬了口燒紅薯,像講評書似的又說開了:“我到南關車站上溜了一趟。在車站上,就聽到一堆警務段們唸叨,昨天晚上,劉魁勝可吃了個大虧。”
“咱們又沒揍他,他吃了誰的虧?”辛鳳鳴揚頦打問。賈正見到辛鳳鳴又插話接舌地問起來,不耐煩地說:“睡不著你聽著點,幹什麼又來審案子?”
近來賈正說話直出直入,確實給辛鳳鳴好大的不愉快,雖然沒說出來,心裡也真的有些意見。今天聽賈正一噎嗓,以往的事情都勾起來了。他想起賈正臉紅脖子粗地批評胡啟明,他想起自己多嘴問事,遭他的白眼、頂撞……憋在肚子裡的話,一下都湧到舌頭尖。他正想發作,不料趙慶田卻搭上腔:“問不問,一猜就準。準是在鐵道西,讓保滿支隊揍了一傢伙!這一回又傷他哪裡啦?”趙慶田蠻有把握地猜了起來。他一面是取樂;另一方面也是怕賈正和辛鳳鳴頂撞起來。“你說錯了!”小禿連皮帶瓤地吃完手裡的紅薯,接下去說,“他這一回是吃的日本人的虧!”
“劉魁勝不是老松田瞧得起的紅人嗎?”“那他怎麼吃了日本人的虧?”“是哪部分日本人窩的他?”“到底是怎麼窩的?”劉魁勝捱了日本人的窩,人們都覺得是宗稀罕事,也就七嘴八舌地問著朝前挪蹭。魏強、劉文彬都撂下手裡的工作,鼓起了眼睛,也等待小禿學講劉魁勝吃虧捱打的這碼事。
原來,這些日子,劉魁勝拋開哈叭狗的老婆——二姑娘,在平康里和一個剛由天津來的、名叫“貴妃”的妓女泡上了。“貴妃”年紀不大,道行卻不小,再加上人材、口才都有,不論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一接近她,她就像一貼膏藥似的把人粘住,想揭都揭不下。在風月場中堪稱魁首的劉魁勝,一瞅見“貴妃”,口水饞得就流出三尺長。“貴妃”頭一遭遇上劉魁勝,就像熟習自家孩子似的把劉魁勝的脾氣、秉性摸了個透,然後投其所好,甜哥哥蜜姐姐地施展起自己的技能來。開始,劉魁勝還能戳住點個,以後就暈頭轉向,連東西南北也分辨不清了。每次出發回來,就朝平康里跑,好像“貴妃”手裡有條線兒扯著似的。
劉魁勝包下了“貴妃”,有些人很吃醋,但他是日本憲兵隊長的大紅人,手下又掌握一班殺人不眨眼的夜襲隊,所以都只敢怒而不敢言。天長日久,有些人還是想辦法要鑽個空子去接近“貴妃”。
保定南關車站的站長是個日本人,名字叫小平次郎。他還兼著警務段長的職務。小平次郎在這一彎子是一霸,厲害得出奇。無論黑夜白日,他想到誰家就到誰家,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就沒有人敢攔擋。他這人喜歡吃順,車站裡的人們也就投其所好,說話做事都順他的竿子爬。每當有人給他臉上搽粉抹俊藥時,他眼鏡後面的一對母狗眼,歡喜得立刻擠成一條縫,這時候,你求什麼都好辦。小平次郎手底下有個副段長,名叫萬士順。這是個幫虎吃食、百依百順的壞傢伙,什麼事他都順著小平次郎的意思來,同時也是個拚命抓錢的手。因為他過於貪色,夜夜濫嫖,儘管敲詐勒索得不少,剩在口袋裡的倒不多;越剩得不多,越編著法地抓,倒黴的自然又是周圍的老百姓。
自從平康里來個“貴妃”,萬士順就日夜地盤算找接近的機會。但是“貴妃”紅,嫖客多,總靠不著邊兒;又讓劉魁勝一包占。他的慾望更達不到了。貪色的慾火熬得他比遭任何罪都難受。後來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踏進了“貴妃”的房間,但還沒容得張嘴說話,劉魁勝那熊掌般的大巴掌,左右開弓地扇了他個南北不認識。他雙手捂著熱乎燎辣的雙頰,壯壯膽子地揚起腦袋來說道:“有話好說,你幹什麼動手打人?”
“幹什麼?你裝什麼明白糊塗?打你!”劉魁勝額頭暴凸青筋,狠瞪眼睛地說:“打你還是好的,你真要敢再來,老子就敢敲折了你的兩條狗腿!”劉魁勝不知他打的人是幹什麼的,氣洶洶地一邊說著,一邊將襖袖子重新挽了挽,真有吃掉活人的勁頭。
萬士順也不示弱地緊握拳頭說:“你憑什麼不讓我來?這個臭娘們是你姐姐還是妹妹?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說著就朝前湊。
一場武打戲就要在“貴妃”的屋裡演起來。“貴妃”知道,只要格鬥一開始,不僅自己肉皮子要受苦,屋裡的一切擺設也得完了蛋。她不能不張嘴了。她雙手乍杈開,抖動青紫的嘴唇,露出一槽整整齊齊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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