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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說著掏出了“居民證”。“我是馬池的!坐剛才那趟票車從京裡來。嘿嘿!”洛耿面前的夜襲隊,左手按亮褪進袖子裡的手電筒,比燒餅大一點的白光射照在洛耿手裡的“居民證”上。他很認真地瞅瞅上面的相片、家鄉住處、門牌號數和縣公署的圓形鋼戳記;隨後又照向洛耿的臉,洛耿一直微笑著。從“居民證”上,他沒找見絲毫的破綻;從臉上,他沒看出一點可疑的神色,頓時打消了對洛耿的懷疑:“走你的,奔止舫頭!”洛耿一聽說叫走,呱噠把心放下了。他認為自己是逃出狐狸嘴巴的一隻雞,連著答應幾個“哎哎哎”,踏著鋪滿白雪的野地,加快腳步朝東北角上走。走出不多遠,聽到背後影影綽綽地說:“……你怎麼不搜他?”
“馬池的,剛從北京來,有什麼搜頭?”像是看“居民證”的那個傢伙的聲調。
“那也得搜!把他喊住,去幾個人搜!”洛耿聽到末了這句話,腳底下加快了,聽到後面連喊幾聲“站住”,立刻跑起來。他一跑,夜襲隊也就不分點地朝他開了槍,一顆槍彈打中了他的左腿。在夜襲隊擠著疙瘩躥上來的時候,他知道怎麼也是個死,忙掏出懷裡的手榴彈,等兩個夜襲隊跑上來按他的工夫,猛地一拽彈弦,轟的一聲巨響,手榴彈爆炸了……夜襲隊從洛耿身上翻出那個“居民證”,唧咕了一陣,小跑步地來到了馬池,按門牌號數找到了洛耿的家。悄悄地跳進院牆,捅開門一翻,任什麼也沒發現。他們盤問鄰舍,知道洛耿家有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們馬上聯想到路上遇見的那個自稱上車站上送乾糧的孩子。另外,估計還會有人來取聯絡,就偃旗息鼓地埋伏在洛耿家和對過的黑梢門洞裡。趙慶田一接近黑梢門,夜襲隊就發覺了。他們本想把趙慶田穩住,慢慢地開開角門,猛撲上去擒活的,沒料到,偷雞不成蝕了把米,丟了槍,還死了人。四
劉文彬他倆朝逃跑的黑影追了去。他倆越緊追,前面那條黑影子跑得越快;黑影子越跑得快,他倆就越拚命地追。保定南關乾義麵粉公司洋樓頂上的兩條巨大的探照燈的光柱,離他們越來越近了。雪,像絹羅篩出的麵粉,唰唰地朝下落。劉文彬、趙慶田冒著滿頭大汗,踏趟著沒腳面的深雪,繼續朝前追。
“日你們姥姥!你們再追,咱就一塊死!”前面的黑影,突然站住了腳步,雙手緊握一個看不清的東西,扭過臉來,任什麼不怕地張嘴就罵。別看個頭不太高,聲音亮得好像那古廟裡敲響的銅鐘;態度非常嚴峻,活像個凶煞神。
從聲音到體形,都引起劉文彬他倆的好大注意。劉文彬腳步站住,貿然地叫:“你,你是咱小禿?”
小禿稍一愣神,像迷路的孩子見到了親人,迎著劉文彬他倆跑去,土坷垃一絆,跌倒了,哇地一聲哭起來。
他倆湊到跟前一看,小禿手裡緊握一顆蓋子揭開、拽出弦來的手榴彈。“孩子,別哭!”劉文彬左手一扶,將小禿的上半截身子攬在懷裡。“禿子,你爹呢?”
“我爹他,他……他準是在回來的道上,讓夜襲隊給打死了!”小禿哽咽地說完,將流滿淚水的臉兒朝劉文彬胸前一紮,又抽抽嗒嗒地哭泣開了。
劉文彬右手擎著駁殼槍,用左臂將小禿抖動的身子往懷裡緊緊一摟,閉緊嘴唇,眼望夜空裡飄灑的雪花,紋絲不動;沉默了片刻,才叫小禿領著到洛耿犧牲的地點,把洛耿的屍首悄悄地掩埋上。這時,附近村莊已傳來雞啼,棉絮般的大雪,讓風捲颳著,撲打撲打地降落下來,降落在遼闊的冀中大平原上。平原裹在一片銀白之中。劉文彬撫摸著小禿的腦袋說:“走!跟我去。咱們一起給你爹報這個仇。”
小禿回頭瞅瞅父親的墳頭,拽住飛了花的棉襖袖子,狠勁抹去眼上的淚水,咬住下嘴唇,仰頭望著劉文彬點點頭。
第十七章
“禿子,今天城裡有什麼新聞哪?”賈正見郭小禿向魏強彙報完情況,親熱地把小禿拽到自己跟前。
趙慶田從灶膛裡拿塊燒熟的紅薯,燙得兩手來回捯換,嘴裡一個勁的“噓噓”。“來,禿子,二一添作五!”說著用勁一掰,熱氣騰騰的、瓤兒紅紅的一大塊紅薯遞給了小禿。郭小禿接過來,張嘴鬧了一大口。
別看小禿十五六歲了,由於身子骨長得單薄,看來倒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根據他這個不太顯眼的孩子勁頭,再加上他很熟悉保定的地理,就讓他當了偵察員。武工隊的人們都非常喜愛他。白天,小禿每次出去前,人們總把焦黃、香脆的小米麵餅子留出一個,讓他帶上;晚上,熱乎乎的炕頭讓他睡;夜行軍時,總有專人照顧他。開始,他心裡還是想爹,有時還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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