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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魏強心裡正在納悶的工夫,門簾一起,那位老奶奶走了進來。
“老奶奶,聽話音就知是你,就是不敢到門上接。是從隊長那邊來?”劉文彬下炕,親熱地緊打招呼。
老奶奶笑著點點頭,接著就問:“誰是魏小隊長?”劉文彬伸手剛要指引,魏強卻開了口:“我,魏強。”話音剛落,老奶奶卻遞給他一個很微小的東西:“給,這是楊隊長叫我當面交給你的。”
魏強接過來看,原來是個綠豆粒粗火柴棍長的紙卷卷。他倒開逐字逐句地看完,回手遞給了劉文彬。劉文彬的眼睛剛挪開那個紙卷卷,紙卷卷就被他填進嘴裡。
“這個也是給你的。”老奶奶從襖袖裡,拿出個二寸半寬、三寸長、化學玻璃夾子夾著的白紙片片。
魏強接過來,和劉文彬一齊看,正面,有酸棗大的三個字:“居民證”;背面,貼著自己一張免冠的二寸照片,那是頭過路,宋攝影員在分割槽給魏強照的。他心裡想:“上級真處處想得周到。”抬起頭來,老奶奶還像有事似地倚靠空荊囤等待著。
“老奶奶,你回去罷。”魏強湊近老奶奶說。
“回去?你不給我寫個字兒?”老奶奶像懂、又像不懂地討要一個東西:“我不論給誰送東西,也沒有空手回去過,連杜縣長、曹政委也是這樣。”
從話語裡,魏強知道面前的這位老奶奶,不僅是個擁護八路軍、掩藏抗日人員的堡壘戶,也是個秘密交通員。他察覺自己的失誤,抱歉地笑著說:“我也不讓你老人家空手回去。”從日記本上,忙撕下火車票大的一塊紙,墊著膝蓋寫:“收到,立即執行。魏”也搓成個卷卷,遞給了老奶奶。“咳!這才合規矩。”老奶奶滿意地接了過來,兩手一抄,笑著走了。
魏強、劉文彬小聲嘀咕一陣,劉文彬立即將穿的、戴的脫給了魏強。
魏強把德國老三眼的槍栓拽開,一條彈頭有孔的子彈嘩地按進彈槽。隨槍栓的關閉,第一顆子彈,被推上了槍膛。他把保險機一關,槍口朝上,插在腰間。人們又幫他上下前後地做了次檢查,沒有看出一點破綻。
他把隊伍交給劉文彬,胳肢窩夾上箇舊錢褡子,趁街上沒有人,跳出大門,直奔中閭走去。
雖說還沒出九,小風卻暖融融地吹起來。東南天上的太陽,照鬆了上凍的溼土,照化了坑邊上的薄冰,照得柳條顯了綠,照得柏枝越發青。天天在屋裡圈著的魏強,乍來到這空曠無邊的原野,心裡有說不出來的舒展。要不是周圍炮樓子離得太近,要不是怕壞人發覺,要不是有任務在身,要不是為了長遠的利益,他真想豁著嗓門地喊幾聲:“呔咳!呔咳!”然後再東跑跑,西顛顛,跳跳縱縱地隨便地跑上幾步。
魏強要在中間據點附近選擇個明夜好開展政治攻勢的地形。他混雜在趕集的人流中,大步地朝中間村裡走去。在村邊,被兩個端槍的警備隊①員怒目橫眉地攔截住了。
“居民證!”乾瘦如棍的一個警備隊員,瞪圓眼珠子,用石門造的假大蓋一撥拉,怪叫了一聲。
所有的人,都將“居民證”遞給他。魏強學人們的動作,也就被放了進去。
①偽軍的一種,像似地方上的保安隊。
今天是中閭集。所謂市集,也只不過比平常日子多了一些人罷了。除了幾個挑擔賣白菜的,幾個背布袋糶糧食的,幾個挎籃子賣吃食的……糧食市、棉花市、牲口市、肉市、菜市……走到哪裡,哪裡也是人少貨不多。中間大集的繁華景象,早已成了過去。
魏強眼睛巡視著周圍,耳朵留神地聽著八方。
幾個拿大槍的警備隊員伴同幾個黑狗①,正圍著個菸酒攤子耍賊橫。“媽的!你集集像泥鰍,今個看你怎麼對付?怎麼逃?”一個頭戴三塊瓦皮帽的人,可能是掌櫃的,他低頭哈腰,笑臉相陪,敬菸又劃火。
①指偽警察,因為他們都穿黑色制服。
魏強習慣地把手伸到籃間,眼盯住前面偽軍們的一舉一動。他估摸這是敵人出來找外餉,假裝沒有看見,和旁人一樣繞了過去。
他緊邁了幾步,鑽進街西的一條小衚衕。在衚衕出口朝北望去:一群不算小的炮樓子,就像墳地裡一堆饅頭圍著一個大墳丘,把一座七截高的紅炮樓子圍在中央。望鄉臺似的大紅炮樓底層不遠的地方,修蓋好幾排青灰色的磚平房。穿軍服的,穿便衣的,男的,女的,有的走進炮樓,有的走出平房。過春節,酒肉填滿肚皮的敵人,還男唱女隨地唱出“哥呀妹呀”的淫詞浪調來。這些使人肉麻的聲音,傳到魏強的耳朵。他心裡如同火上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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