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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立個橫眉怒眼的大漢子,不禁唬得退後兩三步。所來之人正是鍾二郎,一掐腰堵在大門口,粗著嗓子吼:“這裡住著劉天韶?”保姆戰戰兢兢點了頭,劉天韶忽從屋裡鑽出來,眼瞅著鍾二直叫喚:“法師!法師!法師快請進!”鍾二大模廝樣晃進屋,身後緊隨了湛華,孫沛冉聞聲也出來,正要怪罪丈夫往家帶進狐朋狗友,一描眼落在湛華身上,依在門口抿嘴淡笑。湛華搶在鍾二前頭開了口:“驚聞你府上受嬰靈作祟,我師傅不忍見世間的苦難,特趕來為你家鎮宅消災。”孫沛冉眺著劉天韶問:“消什麼災,鎮什麼宅?”對方垂了頭不敢言語,鍾二給湛華略使眼色,湛華便笑道:“還不是為保您家裡財源廣進,富壽安康。”孫沛冉抿了嘴一笑,瞧著湛華對劉條韶道:“還算你有心,原來是請了師傅,我昨天啊,打麻將怎麼不開胡,心裡就嘀咕,是該往家裡擺些供奉了。”
她瞟著眼又問湛華如何捐菩薩,鍾二郎忙將劉天韶扯進裡屋去,對方狠命抓著他,欲哭無淚道出昨夜驚魂。鍾二心裡道“這嬰靈倒是出奇了厲害。”他從懷裡摸出本《大悲咒》,對著劉天韶輕輕訴念,對方待著頭聽一會兒,忽然捂著肚子滿床上滾,嘴裡喘出“嗚嗚”的聲響,一雙手往肚皮上撕扯,一層層衣服敞開來,露出滾圓的肚子。鍾二郎湊近了一端詳,見他腹上印著細小的淤青,仔細瞧了竟是無數小孩的指印。
孫沛冉喊保姆端茶拿瓜子,一邊殷勤款待湛華一邊灑去數串香甜媚眼,湛華見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便耐下性子行勾搭之實,兩個人的手從茶壺交纏到果盤上,覆著豔紅的蘋果輕輕摩挲,十個手指繾綣交纏。孫沛冉忽然抽出手笑道:“作什麼,你這個孩子倒真不老實,我丈夫還在屋裡呢。”湛華偏著頭朝房裡張望,抿了嘴問她道:“這屋子倒不小,怎麼就住了你們夫妻倆?”孫沛冉蹙眉道:“你還說,就是我家那個不中用的,自結婚已後,吃了多少藥,拜了多少佛,就是不能跟我懷上胎。我們如今都老了,膝下無子總是淒涼。”湛華幽幽道:“那你也是受委屈。”孫沛冉冷笑說:“誰敢給我委屈受?這男人吃我的,住我的,當年不過是個鄉下的窮教書,被我父親提拔起來,聽人說他鄉下曾娶過老婆,卻不知有沒有孩子。”
第15章
臥室裡,鍾二郎對著劉天韶的肚皮束手無策,恨不得掊開皮肉把那鬼一把揪出來,他正急得往牆上撓,忽見湛華推門進來,冷著眼對劉天韶道:“劉先生,您若總不講實話,要讓我們如何解救?”劉天韶忙從床上爬起來,滿頭大汗朝門外張望,顧不得自己挺個大肚子,搖搖晃晃去把門關緊。他回過頭閃閃爍爍說:“我記起了,過去老家裡有個遠房表妹,我跟她雖有婚約,卻全無婚姻之實,怎麼會惹出嬰靈來?”鬼最善於騙人,湛華更是行騙數百年,早修練得口舌如簧燦若蓮花,一眼瞧出劉天韶所言非實,上來扯一把鍾二郎,壓低聲音說:“這姓劉的消遣你。”鍾二抿了嘴笑道:“橫豎都是他自己的命,老子不過想吃他腹裡的鬼。”兩個人出了房,孫沛冉留他倆吃晚飯,鍾二哪有不應的道理,歡天喜地道了謝,捱到桌前巴巴等吃的。
保姆忙進忙出將菜燒出來,濃香四溢擺了滿桌,劉天韶面目呆滯如喪考妣,孫沛冉跟只顧湛華桌上桌下的勾搭,這一餐只有鍾二郎吃的最歡樂,一邊抹著腮幫上的油一邊連喊著保姆拿大碗添飯。劉天韶在飯桌上忽然害起口,對著滿桌飯菜禁不住要嘔,他忙捂了嘴跑去衛生間裡吐,這人一天一夜都未進食,哆嗦半晌只咳出幾口水,他喘著氣拿毛巾抹了嘴,捂著肚子止不住淒涼。門外面,孫沛冉跟湛華高聲調笑,女人又鼓唆鍾二在屋裡翻跟斗,歡聲笑語響徹廳堂,哪有人還顧得上他。劉天韶不禁想起過去的妻子,那個女人喚做張秋蘭,替他縫過衣,為他納過鞋,貧窮的時候相持相扶,待到富裕卻不得不離別。他怕惹惱孫沛冉,既不敢對別人提,也不敢由自己默默懷念。
他靠著牆又喘了幾口氣,轉身想要衝馬桶,空氣中浮過一波淡淡的腥甜,他眼睛猛然瞪起來,竟見馬桶內積了一團赤紅的血肉,在無數混濁泡沫的包裹下,露出一隻嬰兒細小的手臂,惡氣腥臭撲面而起。劉天韶心中冒出股涼氣,忙要開門往外跑,哪知門板嚴絲合縫緊閉著,任由他拖拉曳拽也打不開,隆起的肚皮不住顫抖,是嬰靈在裡面掙扎哭鬧,全身的汗水溼透衣杉,兩條腿像踩上棉花垛。他正要大聲呼救,身後忽被人輕輕拍一把,那小巴掌又涼又硬,彷彿一把小小的刀,劉天韶哪敢回頭看,貼在門板上大聲訴念“南無阿彌陀佛”,後面的東西又往他褲腿上揪拉,他忙叫:“別纏我,別纏我!你不是我孩子!”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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