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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好好吃飯,快高長大。”孟海拿筷子尖蘸一點老酒,逗女兒舔一口。見女兒不疑有他,舔了一口,然後皺眉聳肩吐舌頭的樣子,哈哈大笑。
阿媽捶他一把,忙將明月抱過來,喂她喝一口蛤蜊豬肚排骨湯,將嘴巴里的怪味沖掉。
“阿海!”阿嬤乜兒子一眼,見明月喝了兩口湯,眉眼舒展開來,並沒有不適的樣子,才嗔怪道:“胡鬧!”
孟海向大女兒小女兒霎眼睛,“阿爸吃批評了。”
吃過飯,孟海開啟無線電,收聽每年從小年夜開始都會播放的梨園戲。這一晚放的是下南腔摺子戲李亞仙,孟海一邊輕輕合著節奏拍打南官帽椅的扶手,一邊搖頭晃腦低聲哼上兩句,非常快活。
阿嬤則和阿媽陪孟英明月兩姐妹玩抓沙包的遊戲。
沙包用做衣服剩下的邊角料縫成麻將牌大小的口袋,裡頭裝上海沙,拿線細密地封了口,外頭再套一層布口袋製成。
攏共六隻沙包,祖孫婆媳四人以手心手背分成兩組,再猜拳分出先後。第一組先丟擲六隻沙包,取其中一隻,拋向空中,抓取餘下五隻沙包中的一隻在手心裡,接住落下來的那隻沙包,便算過關。接下來依次抓取兩隻三隻,直的最後能一把將六隻沙包都攥在手心裡,算是贏了一局。
如果中間沙包掉落,或者沒有抓到應該抓取的數目,就要將機會讓給另一組。
遊戲說難不難,但對明月來說,亦不簡單。她到底還小,反應不如大人快,時常沙包拋到空中,低頭拿手去抓桌上其他沙包的時候,空中的那隻沙包已經落下來,不是砸到頭上,就是掉在桌上,很是手忙腳亂。
反觀阿嬤和孟英一組,面前小碟子裡已經堆了好些糖果做彩頭了。
孟海聽了一會兒戲,偏過頭來看一眼母親妻女之間的戰況,見小女兒一方很有些慘不忍睹,便片腿坐過來,將明月抱到膝上,“來,阿爸幫你翻盤!”
阿嬤朝阿媽笑,“看看,看看,她阿爸捨不得,要替明月翻盤。”
明月卻噘嘴,“不要阿爸幫!我自己來!”
孟海看一眼小女兒認真的表情,倏忽一笑,“我們家明月有志氣!好,阿爸不幫,你自己來!”
等到電臺裡李亞仙兩折戲唱完的時候,明月已經可以十次裡有七、八次抓住一隻沙包,然後接住落下來的那隻。雖然還沒能抓取更多數目,可是已經令她十分開心。
阿嬤看看時間不早,明天是除夕夜,按習俗要守歲到初一,便叮囑大家都早點洗漱休息。
阿媽看著孟英牽著妹妹的手,將她領到浴室裡去刷牙洗臉,耐心地將明月的小辮子拆散了,用木梳細細梳理一遍,然後牽著她的手回房間歇下。
“阿英長大了。”阿爸站在阿媽身後,欣慰又悵然。
“可不是長大了麼,過了年虛歲都九歲了。”阿媽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我記得我九歲的時候,已經跟阿媽到鎮上去賣漁獲,替她看著攤子,一邊還要照顧弟弟妹妹。”
除開每年休漁期,其他時候,雷電霜雪,風雨無阻。
“這些年辛苦你了。”孟海摸一摸妻子臉頰,“嫁給我也沒過幾天好日子。”
阿媽依偎著他粗厚的手掌,“家裡有婆婆照應,兩個女兒又懂事,我哪裡吃過什麼苦。”
如今阿英又出息,進城讀了體校,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過完年,初七早晨,推開門,霧靄茫茫,整座村落彷彿都漂浮在霧海之中。孟海揹著給女兒準備的土產,在妻母的殷殷叮囑中,用平日裡送魚到鎮上的電動三輪車載著女兒,送她去鎮上的客車站,把她送回城裡去。
孟英臨走前,將攢了三個月的一百五十元錢交給阿媽。
“你自己留著用。”阿媽想把錢塞回孟英的手裡,她卻靈巧地閃身跳上三輪車,朝阿媽揮揮手。
“我放在身邊也用不著,阿媽你留著給妹妹用罷。”孟英聲音清朗,笑容明亮。
阿媽望著女兒在晨光中一點點去得遠了的身影,抱緊明月,親一親她面孔,“明月想姐姐了麼?阿媽現在已經開始想阿英了。”
“一起去!”明月拉一拉阿媽頭髮,手指著晨霧漸漸散去的方向,堅定異常,“一起去!”
“好,等我們明月長大了,和姐姐一起去城裡。”阿媽笑著將女兒被晨霧打溼的額髮捋到頭頂去,“以後也和姐姐一樣,在城裡讀書。”
“不!阿嬤阿爸阿媽明月一起去!”小小明月胖乎乎手指堅定地朝著阿爸姐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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