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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我,不是因為討厭我的家族,也不是因為討厭和我們相近的鰲拜,他只是喜歡赫舍裡皇后,喜歡那個女人多過喜歡我,他選了喜歡的女人做妻子。”
眼淚從皇后臉頰滾落,她卻從淚中露出笑容,繼續說:“可是那天皇上對我說,我是他的妻子,德貴人,你曉得這句話有多貴重嗎?你說皇上,是不是也開始喜歡我了?”
嵐琪說不出話,皇后的眼淚也佔據了她的心,她篤定眼前這個驕傲了十幾年的女人,一定和自己一樣愛著身為帝王的丈夫。
此時寢殿內的大鐘鳴響,一聲一聲敲擊心靈,皇后卻欣喜地看著那口鐘,含笑說:“皇上最喜歡西洋鍾,當初他賜給我,我好幾晚都睡不著,大半夜也會爬起來守著鍾等他鳴響,任何琴箏琵琶都沒有他的聲音好聽,可是再後來好長一段時間,我聽不見皇上的聲音,只能守著這座鐘,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這聲音,世上再沒有這麼好聽的聲音。”
嵐琪已經淚流滿面,使勁捂著嘴不敢哭出聲。
“德貴人,我妹妹太柔弱,年紀也小。”皇后又開口,示意嵐琪走近她,“我曾經期盼妹妹入宮,為我生育子嗣,眼下我快走了,才後悔讓她入宮,可後悔已經來不及,往後的人生她只有靠自己,德貴人,只當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照顧她一些,不要讓人欺負她,好不好?”
嵐琪用力點頭,皇后乾瘦的手抓起她的手,彷彿用盡所有力氣地緊緊握著說:“還有啊,你替我轉告皇上,說我說,‘玄燁,下輩子,我們不要再相見。’”
嵐琪搖頭,皇后笑起來,兩個人都滿面清淚,誰也不比誰好看些,和嵐琪似乎是想多抓緊生命最後的時刻,而皇后已經看淡了一切,她很輕鬆地笑著:“你不說也不要緊,我對你說了,就了無遺憾,德貴人,謝謝你。”
嵐琪抽噎著,皇后鬆開手,找了自己身邊乾淨的帕子遞給她,嵐葉也沒嫌棄,擦乾了眼淚,定了定心神,自欺欺人地說:“您好好養病,外頭的雪恐怕幾天才能化,等您身體好了,帶著太子去堆雪人。”
皇后欣慰地笑著,指著視窗的大碗,“德貴人你去瞧瞧,太子給我的雪兔子可還好好的?”
嵐琪應諾,爬到炕上,爬到視窗,探身看大碗裡的光景,心頭猛然一驚,雪兔子消失了。終究抵不住屋子裡地龍的溫暖,一整碗雪全化了,雪花飄進來落在碗裡,漂浮在水上轉瞬即逝。
“娘娘,雪兔子還好好在……”嵐琪努力笑起來,轉身看皇后,想說讓她高興的話,可話未說完,就見靠在大枕頭上,鳳釵鳳袍穿戴齊整的女人,含笑緩緩閉上了雙眼,原本摸著胸前東珠的手沉甸甸滑落,這一滑落,再也沒抬起來。
“娘娘……”嵐琪渾身發緊,再也抑制不住哭聲,她這一哭,外頭的人聞聲湧進來,慌慌張張地喊來太醫,一陣忙亂後,太醫屈膝哭著說皇后薨了,溫妃聞言暈厥,冬雲大哭,一屋子宮女太監都放聲哭,嵐琪的哭聲被掩蓋,噪雜的哭聲喊聲此起彼伏,視窗一陣冷風灌進來,她只覺頭上暈眩,身子一歪就倒下去了。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鈕祜祿皇后薨,闔宮縞素。
玄燁輟朝五日不理朝政,時隔近四年,他的第二個皇后逝世了,對於年輕的帝王而言,不啻是沉重的打擊,而今國運昌盛,三藩將定,正是他要大展宏圖建立鼎盛皇朝的時期,兩個皇后接連仙逝,對他,對朝廷,甚至對黎民百姓都是極大的不幸。
三月陽春,一如當年初夏不見繁盛,今年春色遲遲不入宮闈,縞素的皇城,宛若仍在嚴冬。鈕祜祿皇后身前與太后最親密,太后悲傷至極病倒,溫妃痛失親姐轉圜不過精神,也懨懨思病,幸而太皇太后尚康健,玄燁稍稍能鬆口氣。
那日嵐琪被送回鍾粹宮,因所有人都忙著坤寧宮的事,再有溫妃暈厥,鍾粹宮裡連太醫也找不到一個,當嵐琪緩緩甦醒,在環春懷裡哭了一場後,便讓她們不要再請太醫,她猜想自己是身孕所致,既然醒來身體並無不適,也未見紅,就不想在這個時刻再添亂,如今不宜喜悅,她這樣的好事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整個三月裡,祭奠哭靈,跪拜奉香,嵐琪跟著其他妃嬪,沒有一件事落下,宮裡的人似乎都沒緩過神,哪怕早就有人覺得皇后活不長,可她真的走了,還是有些發矇,即便很多人聚在一起。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樂於改變,而皇后一走,朝廷後宮的局勢必將隨之改變,好容易安定了一段時間,又將引來不可預知的動盪,曾經鈕祜祿氏想要得到後位而激怒皇帝,前車之鑑,所有人都擔心空懸的後位,又會引來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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