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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一不小心,手指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迅速滲出了血珠。
碧彤反射性地“嘶”了一聲。
“蠢貨!這點小事也做不好!”伴隨著沈氏的怒斥,一個茶碗蓋飛了過來,正好砸中了碧彤的額頭。
碧彤只覺得額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紅腫了一片。
真是倒黴晦氣!
碧彤暗暗咬牙,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怨懟不滿,一聲不吭低著頭繼續收拾。
碧玉目不斜視,垂手束立。
夫人正在氣頭上。這種時候,誰敢為碧彤說情?
待碧彤將地上收拾的乾乾淨淨,一旁的鄭媽媽才咳嗽一聲張了口:“碧彤,這裡暫且不用你和碧玉伺候了,先退下吧!”
第十章 隱秘
鄭媽媽年過五旬,頭髮花白,額上眼角都是皺紋。目中閃著精光,看著便是個精幹厲害的婦人。
鄭媽媽是沈氏乳母,沈氏出嫁,鄭媽媽一家子做了配房,隨著沈氏一起到了定北侯府。在顧家一待就是十幾年。
她熟知沈氏所有的隱秘,對沈氏忠心不二,深得沈氏信任器重。
如今鄭媽媽年歲漸長,沈氏不忍她操勞忙碌,沒再讓她領什麼差事。只讓鄭媽媽待在身邊,閒來無事陪著自己說說話。
歸蘭院裡的所有丫鬟婆子都清楚鄭媽媽在沈氏心目中的分量,平日裡討好巴結的大有人在。
在沈氏大發雷霆的時候,也只有鄭媽媽敢出言勸慰。
鄭媽媽一發話,碧玉碧彤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立刻退了下去。
“碧彤,你額上又紅又腫。我那兒有一瓶藥膏,待會兒就拿過去給你敷上。”出了屋子,碧玉一改剛才的沉默不語,熱絡又殷勤。
假惺惺!
剛才沈氏發怒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倒是來示好了。
碧彤扯了扯唇角,聲音頗為冷淡:“不必了。我不過是個賤皮賤肉的丫鬟,這點苦頭算什麼。你的藥膏,還是留著日後自己用吧!”
說完,轉身便走了。
碧玉碰了一鼻子灰,也有些羞惱,衝著碧彤的身影啐了一口:“呸!給臉不要臉!”
然後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鄭媽媽,我心裡真苦。”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在屋子裡響起。
在自小餵養自己長大的鄭媽媽面前,沈氏沒再端出定北侯夫人的架子,紅著眼眶哭訴道:“我不過是數落莞寧那丫頭幾句。她不但不聽我的,還出言頂撞。太夫人偏心莞寧,為了她竟罰我跪了半天,斥責一頓不說,還讓我以後都別管莞寧的事。”
“我可是莞寧的親孃。難道我還會害了她不成?”
“說到底,那個老東西根本就沒真正把我當成一家人。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心裡一直防著我呢!”
最後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沈氏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痕,美麗的臉孔陰沉而扭曲。
鄭媽媽低聲寬慰道:“天底下的婆婆大多都這樣。說起來,這些年太夫人對夫人也算不錯了。沒抓著內宅不放,痛痛快快地將管家的權利給了夫人。侯爺去世三年,爵位給了大爺,這管家的事務還在夫人手裡。”
沈氏冷笑一聲,並不領情:“顧淙顧海都是庶子,顧湛才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她當然不想便宜了大房,自是要將管家的權利留在二房,可不是為了我。”
鄭媽媽委婉地開解道:“話是這麼說,不過,總是夫人得了面子和實惠。有太夫人撐腰,大房也翻不出風浪來。夫人若是和太夫人鬧翻了,豈不是便宜了吳氏?”
“這道理我何嘗不清楚。”
沈氏一臉忍辱負重的神情:“所以,今天這口悶氣我只得忍下了。”
遲早有一天,她要將今天受的屈辱加倍地還回去!
鄭媽媽一手養大沈氏,對她的性子瞭如指掌,低聲說道:“太夫人一日老過一日,還能活幾年?這定北侯府,遲早是夫人的天下。將來想出這口悶氣,多的是機會。”
這句話可算是說到沈氏心坎裡了。
沈氏神色稍緩。
鄭媽媽順勢勸了下去:“小姐還不懂夫人的一片苦心。她既是想練武,夫人索性就由著她。等她吃過了苦頭,自然就知道夫人對她的好了。”
提起顧莞寧,沈氏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譏削又凜然的俏臉,陡然有些心浮氣躁。脫口而出道:“真不知道,我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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