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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含笑看著顧莞寧,張口道:“寧姐兒,你想做什麼只管放手去做。有祖母在,誰也阻撓不了你。”
沈氏面色一變:“婆婆”
“你暫且退下,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你母親說。”太夫人衝顧莞寧溫和地一笑。
顧莞寧應了聲是,對著太夫人和沈氏各自行了一禮,翩然退下。
沈氏看著顧莞寧翩然離去的身影,心血翻湧,目光沉沉,面色難看。
太夫人瞄了沈氏一眼,頓時收斂了平日的溫和,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凜冽。仔細看來,竟和顧莞寧剛才的神情十分肖似。
“沈氏,我特意支開寧姐兒,是為了給你這個當孃的留幾分顏面。”太夫人冷冷說道:“今日的事,就此作罷,以後無需再提。”
這麼多年來,太夫人對沈氏這個兒媳還算滿意,像此刻這般冷言冷語的,幾乎從未有過。
沈氏面色微微泛白,想低聲應下,卻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婆婆,我也是一心為莞寧著想,這才出言詢問。沒想到她竟出言頂撞,態度惡劣。她今年十三歲,再有兩年及笄,年齡也不算小了。這樣的脾氣可要不得,應該好好管教才是”
太夫人抬頭看了過來。
眼神森冷,目光如電。
沈氏心裡一寒,剩餘的話生生地卡在嗓子眼裡。
“你平日偏心言哥兒,對寧姐兒疏遠淡漠,我這個老婆子眼未花耳未聾,都看在眼裡聽在耳中。不過是顧著你的顏面,沒有說穿罷了。”
太夫人緊緊地盯著沈氏,一字一頓:“你真以為我是老糊塗了不成?”
沈氏後背直冒冷汗,不敢和太夫人對視:“兒媳不敢。”
不敢?
太夫人扯了扯唇角,眼裡毫無笑意:“今天只有我們婆媳兩個,我倒要問問你,寧姐兒到底是哪裡入不了你的眼?你這個親孃,對她沒有半分憐惜不說,反而處處挑刺找茬。要是讓外人見了,指不定以為這是別人肚皮裡生出來的。”
沈氏額上也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慌忙辯解:“婆婆誤會兒媳了。莞寧是兒媳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怎麼會不疼惜。”
“哦?”太夫人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平日裡對她的衣食起居不聞不問,見了面冷冷淡淡,遇到任何事都挑她的不是。你就是這麼疼惜她的?”
沈氏:“”
沈氏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跪下請罪:“都是兒媳的不是。平日裡對莞寧多有疏忽,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還請婆婆責罰!”
做母親的,對女兒的疼愛應該是與生俱來的。
沈氏一張口就是“責任”,這哪是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態度口吻?
寧姐兒生性聰慧敏銳,焉能察覺不出沈氏的冷漠。怕是早就對沈氏失望寒心了吧!
太夫人眼中閃過濃濃的失望之色。
太夫人沒有說話,任由沈氏跪著。
沈氏嫁入定北侯府十幾年,平日養尊處優高高在上,這般戰戰兢兢跪著不敢抬頭的情形,已經數年都不曾有過了。
幸好此時沒有外人,沒人看到她此時狼狽的模樣。
沈氏垂著頭,膝蓋隱隱作痛,額上冷汗涔涔。
過了許久,太夫人才淡淡說道:“罷了,你起來吧!”
沈氏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原位,老老實實地應了聲是,然後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太夫人不疾不徐的聲音在沈氏耳邊響起:“侯府內宅這一攤瑣事,平日都由你打理。你又要照顧言哥兒的衣食起居,對寧姐兒偶有疏忽也是難免的。以後寧姐兒的事交給我,你也少操些心。”
這是在警告她,以後不準再刁難顧莞寧!
沈氏氣短胸悶,神情僵硬:“都是兒媳不孝,婆婆這把年紀了,還要讓婆婆操心。”
太夫人懶得和兒媳口舌較勁,揮揮手道:“今兒個說了半天話,我也乏了,你先回去!”
回了歸蘭院,沈氏陰沉著臉,摔了一整套名貴的宋窯瓷碗。
價值數百里的瓷碗,短短片刻就成了滿地碎片。
碧玉碧彤等人噤若寒蟬,無人敢張口勸說。
沈氏在人前是優雅高貴清冷自持的定北侯夫人,極少動怒。只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才熟悉她真正的脾氣。一旦發起火來,少不得遷怒身邊的人
果然,沈氏冷冷地瞥了碧彤一眼:“碧彤,你傻站在那兒做什麼。”
碧彤心裡暗暗叫苦,戰戰兢兢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收拾起地上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