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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妃心浮氣躁,不耐地揮揮手:“罷了,你先退下吧!”
王敏忍氣吞聲地應了一聲。
齊王妃的目光轉到一旁的孫女身上,本想叫過來說話,一見姐兒略顯平庸的臉孔和畏怯的樣子,立刻沒了興致,索性讓姐兒也一併退下。
王敏母女兩人退下後,齊王妃才覺得眼前清淨了些。
就在此時,齊王父子也回了府。
齊王妃立刻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
母子幾年未見,齊王妃上下打量齊王世子幾眼,忽地皺起了眉頭:“阿睿,你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齊王世子如今也已二十一歲,身材修長,英俊的面容越發冷峻。和齊王愈發相似。更令人心驚的,是他的身上,多了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冷。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驚。
齊王世子舒展眉頭,衝齊王妃笑了一笑:“這兩年我一直在守皇陵,衣食不及在京城細緻講究,瘦些也是難免。”
齊王妃少不得又要將這一筆都記在了王敏的頭上:“這個王氏,只知在京中悠閒自在,也不知隨你去皇陵,照顧你的衣食起居。當日真是昏了頭,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兒媳!”
齊王世子淡淡道:“娶都娶回來了,再說這些,又有何益。”
齊王妃被噎了一回。
這門親事,是她和齊王一起商榷定下的。齊王世子一直都是不情願的……
齊王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先不說這些。明日五更就要到太子府,為太子起棺。今晚都早些睡下。”
齊王世子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齊王妃怔怔地看著齊王世子挺拔清冷的身影,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齊王掃了齊王妃一眼:“你看什麼?”
齊王妃低聲道:“臣妾只覺得,幾年未見,阿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的蕭睿,雖然高傲了些,卻也有笑有怒。如今,卻冰冷淡漠,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冰雕一般。就連她這個母親見了,也暗暗覺得心驚。
齊王倒是沒放在心上,淡淡說道:“他往日還有幾分衝動的孩子氣,現在這樣正好。成大事者,就該冷漠寡情,豈能為兒女情長左右。”
齊王妃還待說什麼,齊王又道:“此次回京,不必再去定北侯府了。”
齊王妃一驚,霍然抬頭:“為什麼?”
定北侯府是她的孃家,她為何不能回去?
齊王冷冷地看了過來:“本王此次急著回京,是為了什麼,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齊王妃啞然。
齊王的野心,豈能瞞得過她這個枕邊人。可是……她是顧家的女兒,怎麼能不要自己的孃家?
“定北侯府一直和太子府更親近,日後必會站在太孫那一邊,對本王來說,是敵非友。你若回顧家,以後就不必再回齊王府了。”
齊王扔下幾句話,便去了書房。
齊王妃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頹然地長嘆一聲。
……
同樣的夜晚,太子府裡燈火通明,無人入眠。
太子妃領著兒子兒媳庶子庶女和一雙孫子孫女,都在靈堂裡守著。
五更天一到,太子的棺木就要被抬起出府,去往皇陵。
這是太子留在府中的最後的一夜。眾人自都要在一旁守著。
停靈四十二日,太子妃被熬得形容消瘦,憔悴至極,看著至少老了十歲。此時跪在棺木邊,目光落在冰棺上。
再多的痛楚,再大的悲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也被慢慢消磨得差不多了。此時,剩下的是滿心的麻木茫然。
麒哥兒麟哥兒都已六歲,正是最淘氣的年齡。連著跪了多日,早已跪得不耐煩了。不過,兄弟兩個也不敢亂動,最多是偶爾挪一挪膝蓋罷了。
已有十歲的丹陽郡主,眉目出落得十分精緻秀麗,卻沉默少言,在人前極少張口說話。此時安靜地跪在安平郡王身邊。
衡陽郡主和夫婿李一鳴,則跪在安平郡王的另一側。
他們的前方,是太孫和顧莞寧夫婦,阿嬌阿奕各跪在他們身側。
阿嬌阿奕都還小,禁不住跪得太久,過一會兒,便要各自起身動一動。雖然於理不合,卻也無人吭聲。
靈堂裡一片寂靜。
時間一點一滴地滑過。
一更,兩更……到了四更天,送靈的官員們便陸續來了太子府。在禮部尚書羅恆之的指引下,一一跪下磕頭跪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