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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傳到王家,袁氏當場暈倒。
醒來一睜眼,袁氏便嚎啕大哭起來:“阿璋,你父辛苦多年,才做到了侍郎。如今官職沒了,還要在天牢大獄裡苦熬十餘年。這份罪,他怎麼能受得了啊……”
王璋臉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只可惜留下了一道去不掉的疤痕。俊俏的臉孔似被疤痕分成了兩半,令人惋惜。
原本就不喜多言的王璋,如今愈發沉默。袁氏哭得涕淚橫流傷心欲絕,王璋也未出言相勸,只默默地坐在床榻邊。
待袁氏哭得嗓子都啞了,王璋才低聲道:“不管如何,父親到底保住了性命,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母親應該感激龍恩才是。這樣的痛哭怨恨,只此一回。以後萬萬不能再有。”
王家聖眷已失,又沒了王皇后這座靠山,以後定要謹言慎行。
袁氏哭了一通,情緒平靜了不少,也知道其中利害,紅著眼應下了。
“姑祖母后位被廢,被降為靜妃,一應待遇依舊比照從前。足可見,皇上頗重舊情。”王璋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王家雖被奪了爵位,父親也被革職關押,到底沒傷及性命。先隱忍等待,或許日後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袁氏早已沒了主心骨,聞言惶惶地點了點頭,面上一片無助茫然。
王璋心裡其實十分沉重。
祖父病重,父親被關進天牢,如今王家只能由他來撐著。可在這種時候,他又能做什麼?他還可以做什麼?
他甚至不能流露出心中的慌亂無助。
母子相對無言片刻,王璋忽地站起身來:“母親,我要去郡主府一趟。”
袁氏大驚:“你去郡主府做什麼?你臉上的傷還沒痊癒!萬一高陽郡主再次發瘋怎麼辦?不行,你萬萬不能去!”
王璋卻十分堅持:“姑祖母在宮中養病,我和郡主理當進宮探望。母親放心吧!時隔一個多月,郡主也該冷靜下來,不會再對我動手了。”
……
當日,王璋又去了郡主府。
不論高陽郡主如何冷嘲熱諷說多少惡毒羞辱的話,王璋都忍下了。
趁著高陽郡主罵累了,王璋才有機會張口:“郡主,我們是結髮夫妻,彼此縱然有再多怨氣,也不該輕言和離。如今王家敗落,皇祖母也被廢了後位。我們兩個在此爭吵又有何用?倒不如進宮看一看皇祖母,也順便試探皇祖父的心意。”
如果他們夫妻還能進宮覲見王皇后,說明元佑帝沒有徹底拔除王家的打算。反之……王家便永無出頭之日了。
高陽郡主看似兇狠,實則心中悽惶難安。
她的榮耀風光,都來自於王皇后。若是王皇后徹底垮臺,她這個郡主也就徒剩虛名了。
王璋的提議,正中她的心坎。
怨偶也是夫妻,一日沒和離,他們兩人就得被這根看不見的繩索捆在一起。
高陽郡主看了臉上留了疤痕的王璋一眼,目中迅速閃過一絲悔意。當日她一怒之下,用金釵劃了他的臉。現在想來,確實有些過火了。
當然了,以高陽郡主的性子,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道歉之類的話。
“怪不得今日來向我低頭求和,原來是為了進宮。”高陽郡主言語刻薄。
王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我也是擔心皇祖母。”
高陽郡主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說了一通刺耳難聽的話之後,便和王璋一起進宮。
往日高陽郡主可以隨意出入宮中。如今卻沒了這個便利,被守著宮門的侍衛攔下,又讓人進去傳稟。在宮門外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進了宮。
……
景陽宮。
外面春意融融,屋子裡卻莫名的有些陰冷。
王皇后半躺半靠在床榻上,腿上蓋著厚厚的被褥,髮間已有了不少白髮,額上眼角皺紋深深,老態畢露。
席公公小心翼翼地張口道:“娘娘,郡主和郡馬已經在外候了一個時辰了。”
王皇后沒有張口攆人,自是要見一見他們夫妻。
王皇后睜開眼,目光還算清明冷靜:“讓他們進來吧!”
高陽郡主一進來,便哭著跪下了:“皇祖母,母親犯下的錯事,我半點不知。我只知道我在椒房殿裡在皇祖母身邊長大。皇祖母再生氣,也別不要我這個孫女。”
高陽郡主聲淚俱下,哭得十分動情。
王皇后面如木雕,看不出半點情緒。偶爾抬眼,將目光落在同樣沉默的王璋身上:“你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