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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很,這九個太醫都是平日不肯逢迎拍馬或是和尹院使有些過節的。
被點名的太醫們,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兒去,卻也不敢違命,一臉晦氣地應了。
……
十個太醫,當日下午便啟程離京。隨太醫們同行的,還有數車從太醫院的庫房裡帶出來的名貴罕見藥材。
太醫們年齡都不算小了,四旬左右的徐滄在其中已算年輕力壯。平日一個個在宮中待著,無暇也無精力體力練習騎術,騎快馬趕路只是奢望。只能乘坐馬車。
好在官路平坦,拉馬車的都是宮中駿馬,速度不算慢。
照這個速度,眾太醫趕到邊關,要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中,邊軍裡的軍醫們是否能抑制住瘟疫的擴散?
這個疑問,在眾臣的心頭縈繞,也沉甸甸地壓在蕭詡的心頭。
這一晚,蕭詡和群臣商議軍事,一直到了子時,才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回了椒房殿。不出所料,顧莞寧果然還未睡,安靜地坐在床榻邊等他歸來。
蕭詡神色凝重,顧莞寧也未輕鬆到哪兒去。
前世沒有這場戰事,當然也沒有這場猝不及防的瘟疫。如果軍營中瘟疫徹底爆發開來,不知要死多少將士。
這場仗還怎麼打下去?
兩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地輕嘆一聲。
“阿寧,你不用憂心。”蕭詡打起精神說道:“徐滄已經領著一眾太醫去了邊關。以徐滄的醫術,定能研製出解除瘟疫的藥方。”
徐滄的醫術精妙到何等地步,顧莞寧當然清楚。用“醫死人活白骨”來形容也不為過。
“平日有徐滄在你身邊,隨時為你調理身體。他這一走,我心裡總有些不踏實。”顧莞寧略略蹙眉低語:“蕭詡,我今日一直有些心慌意亂,總有些不適的感覺。”
似乎有危險悄然來臨,而她卻懵然不知。
蕭詡笑著安撫道:“你懷著身孕,情緒敏感脆弱也是難免。我本想將此事瞞下,又怕你事後知道更生氣。這才讓小貴子回椒房殿送信。”
“你以養胎為重,這些事自有我和群臣操心。”
然後,又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便得請顧太后重新出馬了。”
顧莞寧瞪了過來:“胡言亂語!只有死了丈夫的皇后,才會做太后!你莫非是想丟下我們母子五人?”
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蕭詡見顧莞寧繃著臉生氣,頓覺失言,忙笑著拱手賠禮:“是我一時口誤,還請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顧莞寧輕哼一聲,將頭扭到一側。
蕭詡跟著轉了過去,繼續作揖:“皇后娘娘若是不解氣,只管責罰發落,小的絕無怨言。”
有再大的火氣,對著這麼一張殷勤的厚顏也發不出來了。
顧莞寧輕輕啐了他一口,目中有了一絲笑意。
……
夫妻調笑幾句,原本各自沉鬱的心情倒是緩和了一些。
蕭詡擁著顧莞寧,左手撫著她隆起的肚子,右手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青絲,低聲嘆道:“天不佑我!眼看著戰事漸漸佔了上風,偏偏軍中又鬧了瘟疫。也不知有多少將士會無辜枉死。”
“或許是因為我的重生,已經耗盡了上蒼對我的庇護。”
蕭詡的聲音中透著痛苦和自責。
顧莞寧心中惻然,輕聲說道:“蕭詡,你不必自責。這場戰事,是因為蕭睿兄妹的野心而起,也是因為吐蕃和突厥對我大秦一直虎視眈眈,所以才會在挑唆之下聯合進犯大秦。和你有何關係?”
“軍中人馬眾多,本就容易生病。以前也有過瘟疫的先例,死人是免不了的。不過,只要控制得當,便不會在軍營中擴散開來。”
“現在,徐滄已經趕赴邊關研製藥方,你不必太過憂心。”
蕭詡打起精神,點了點頭:“你也別操心。大舅兄是軍中主將,不會直接接觸到患上瘟疫的將士。”
倒是沈謹言,身為軍醫,醫術又十分高明,在此時躲也躲不開。
這些話蕭詡沒有說出口,顧莞寧又豈會不知?
最令她憂心的,也正是此事。
“阿言學醫多年,自會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顧莞寧這麼說,頗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事實上,令她憂心的,不止沈謹言一個人:“季同在邊關打仗,現在徐滄又去了邊關。他們若有閃失,夫子心中不知會何等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