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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此人,思慮周密,手段狠辣。
如果不是他重活一世,或許,他還會像前世那樣,倒在齊王父子的腳下。
太孫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無法紓解的悶氣和怒火,燒得他胸口發燙。只有鮮血,能撫平他此時的憤怒。只要他下令,齊王父子立刻人頭落地,還有齊王府裡所有的人……
太孫用力握拳,神色幽暗不定,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遏制下了大開殺戒的衝動。
天子擁有世間無人可比擬的權勢。這權勢,卻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傷人也傷己。若不剋制,便會弒殺成性。
大秦需要的是寬厚勤勉的天子,而不是殺人成性的暴君。
皇祖父對他有那麼深的期待,他如何能辜負皇祖父的期望?
百官都在默默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尚未正式登基,也不宜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舉動。
太子妃見太孫神色變了又變,也是一陣心驚肉跳,唯恐他一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來:“阿詡,你先別動怒。不過是幾百死士罷了。他們護著齊王世子,又能躲到哪兒去。總能找出他們來。”
太孫深深撥出一口氣,定定神道:“母妃說的是。”
就在此時,又有內侍前來稟報:“穆統領領著太夫人姚氏進宮了。”
聽到太夫人的名諱,太孫身上的陰戾之氣悄然散去大半,立刻道:“快些讓太夫人進來。”
……
太夫人被紫嫣攙扶著進了寢宮。
太夫人壓抑著立刻衝到床榻邊的衝動,彎腰行禮:“老身見過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
未等太子妃張口,太孫已大步走上前來,紅著眼睛喊了聲:“祖母,你終於來了。阿寧就在床榻上,你快些到床榻邊,看一看她。”
太夫人眼眶發熱,卻忍住了淚灑當場。
人活了幾十年,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便是心急如焚,也能強撐出堅定的樣子來。
她不能倒下。
她還得陪著她的寧姐兒。
太夫人挺直腰桿,邁著還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床榻邊。
顧莞寧毫無血色的臉孔頓時映入眼前。
太夫人鼻子一酸,強忍住落淚的衝動。緩緩坐下,握住顧莞寧的手。這隻手,太孫之前握了許久,此時尚有些溫度。也稍稍安了太夫人的心。
“老身在這兒陪著太孫妃,”太夫人轉頭道:“殿下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就別一直在這兒待著了。”
他要清理宮廷,要處置齊王父子和王皇后,要安定百官之心和民心……他要做的事確實太多了。
可她就這般躺在床上,他如何能離開她半步?
太孫目中閃過難言的痛楚。
太夫人再次張口,聲音比之前更嚴厲了一些:“來日方長,殿下休要做婦人之態。處理好該處理的事,再來陪伴太孫妃也不遲。”
這位定北侯府的太夫人,威勢無比。此時沉著臉,竟和顧莞寧有幾分神似。
太子妃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下意識地看了太孫一眼。
太孫沒有生氣,反而晦澀地嘆道:“好,我將阿寧託付給祖母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處置(一)
皇宮裡當然也有天牢。天牢外有數百禁軍侍衛看守。
此時,天牢裡只關了三個人。
齊王和次子蕭,還有禁軍統領蕭懷遠。
三人俱都受了重傷。其中,蕭懷遠受傷稍輕,蕭次之,最嚴重的便是齊王。
齊王身上數處傷痕,最嚴重的一處,是那道深可見骨的腿傷。雖未致命,卻劇痛無比。既無太醫診治,又無傷藥。鮮血不停流出。
半日過來,齊王身下滿是鮮血。整個人都躺在猩紅刺目的血泊中,看著令人心驚。
“父王,”蕭勉強動了動嘴,聲音微弱:“父王,你還能撐得住嗎?”
齊王失血過多,早已昏迷過去,根本未聽見蕭的聲音。
蕭又連續喊了幾聲。
齊王沒什麼反應,蕭懷遠卻木著一張臉張了口:“撐不撐得住,還有什麼關係。反正都難逃一死。”
謀逆,是誅九族的重罪。蕭家子孫,不會被誅九族,被滅全家是免不了的。
踏上了這條路,便該做好不成功被會死的準備。
蕭到底還年輕,一聽到死這個字,便面色慘白,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張口道:“堂兄在皇祖父臨終前發過誓,會善待皇叔和堂兄弟。他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