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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翊決定徵辟孫鈺,並在大蘭周圍分授荒地,好讓吳登科和他的部下們自給自足,不至於為禍鄉里。只不過,吳登科等人造反多年,大多不是那等土裡刨食兒的人,一來二去反倒是把地租給了別人,自己打獵的時候居多。
待吳登科講完,孫鈺一家早已從北屋出來。陳文看著那淚眼婆娑的易氏,勸慰的話卻始終堵在胸口說不出來。可若是用他曾經矇騙王翊的話來敷衍,陳文又開不了口。畢竟在他心中,先前對於王翊,他本身就抱著交易的心態;而眼下對於他們,卻完全是交流。
無奈之下,陳文卻想起了他曾經在一部網路連載歷史小說。正是因為那部小說,陳文才開始對明史產生興趣。而在其開篇的一個故事,眼下卻是應景非常。
只見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說道:“我以前讀書時看到過這樣的一個故事:元天曆元年的一天晚上,鳳翔府一個叫做朱五四的人的妻子陳氏生下了一個男孩。根據當時起名的習慣,他給這個孩子起名叫朱重八。”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孫鈺,只聽他急忙喝到:“陳兄慎言。”
“孫兄,請讓我把故事講完。”接著,陳文繼續說道:“朱五四是個佃戶,不過他還有一個小豆腐店,這讓他可以勉強養活他的妻子和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很小的時候,朱重八便開始給當地的一戶劉姓地主放牛。那時,他不想放牛,他想去讀書,可是家中卻無錢束脩。”
束脩就是古代的學費,是孩童入學時贈予老師的見面禮。這個詞讓孫鈺頗為感觸,他想起了當年他的父母是如何的省吃儉用供他上學,想起了他是如何刻苦攻讀,想起了,太多太多……
“那時,朱重八最大的夢想就是趕快長大,到時找當年給他父母做媒的媒婆幫自己找一個手腳勤快的姑娘做媳婦,然後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等孩子到了自己的現在歲數,就叫他們去給劉姓地主的兒子放牛……”
這故事很像陳文那時代那個放羊娃的故事,不過在古代,農婦、山泉、有點田,這是中國農民的不二夢想。當然啦,地主誰都想做,可是這世上又有多少地主,現實一點總是好的,至少夢醒時分心中不會太疼。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至正四年,朱重八十七歲時,淮河兩岸爆發了嚴重的瘟疫和乾旱,元朝皇帝害怕不賑災老百姓會揭竿而起,於是下令賑災。”
“可是,元朝皇帝下旨就一定有用嗎?糧食從倉庫運出,中樞的高官們先貪墨一部分,然後是各路的官員,接著是州、縣,一級一級下來,到了老百姓手裡,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而朱重八的家就是尋常的老百姓。這一年的四月初六,他的父親餓死了、初九,他的大哥餓死了、十二日,大哥的長子餓死了、二十二日,他的母親也餓死了。拋開出嫁的姐姐和入贅的三哥,老朱家就只剩下了他和他的二哥還活著。”
“我想,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了吧。”
聽到這裡,吳登科已是老淚縱橫,他想起了他的父親,想起了他的母親,想起家中的老黃牛和小黃狗,也想起了這一切是如何一一離他而去的……
“朱子說,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婦柔、禮師信友、敬老愛幼。朱重八的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大哥死了,侄子也死了,他沒錢上學,也沒錢娶媳婦,他的朋友們也都去逃荒了,而這一切都是暴元的昏君和姦臣造成的!”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去造反,他選擇在埋葬家人後去做和尚,因為他要替更好的家人活下去。可是寺院裡也沒有糧食,他在廟裡待了一個多月後就被轟了出去,美其名曰化緣。就這樣,有糧食時在廟裡打雜,沒糧食時出去化緣,一直到了至正十一年。”
漸漸地,在酒精的催化下,陳文的意識開始融入了故事中的世界,眼前再無他人。
“至正十一年,韓山童和劉福通打出了‘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口號起兵反元,一時間,天下震動,各地紛紛爆發了大規模的反元起義。”
“也是這一年,朱重八的一個姓湯的好友給他寫了一封信。他看過信後,找了另一位姓周的朋友卜了一卦。卦上說,留則死,去則活。既然如此,他離開了那座他呆了數年的寺廟,前往那座他命中註定要去的城市,濠州。”
“到了濠州之後,朱重八成為了濠州大帥郭子興的親兵。之後的日子裡,他作戰勇猛、處事冷靜、思慮深遠,逐漸得到了郭大帥的重用。也是在這段時期,他開始學著讀書寫字。後來,他給自己取了一個新的名字——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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