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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兼溪。”
白兼溪,九轉十回灘頭踞,神佛鬼魔聲聲泣。
廉寵在埠野縣說書先生那兒聽過,此地在大炤西北,原滄北屬地,水網縱橫,民風彪悍。
逆龍帝滅滄北後,炤朝正值西線吃緊,戰線太長,被迫放棄此地。於是各遺族餘孽流竄至此,逐漸勾結成魔教月塢。大炤建立帝國後屢次向此地派遣官員,無一不離奇暴斃。逆龍帝曾派軍隊鎮壓,無奈月塢餘孽神出鬼沒,此地地勢又極其複雜,瘴氣瀰漫,軍士多不戰而敗。
進入白兼溪的十海關,被人稱為鬼門關,有進無出。他竟派先生這一介書生去這龍潭虎穴?
廉寵不敢去後悔,畢竟要自投羅網的是她,孰料如今不僅害了自己,還連累先生性命安危。
逆龍帝對她態度曖昧不明,她一介女流,不喬裝男子連大街都去不了,更遑論白兼溪天高海遠之處。思來想去,似乎也只得“坐以待斃”。
在埠野被先生寵到天上,以為自己真能翻了天,如今處處受制,才發現自己壓根一無是處,琢磨離開先生離開王府,她連生存下去都成困難。
廉寵驟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悲觀情緒中,成日自哀自嘆。
當日,廉寵便乖乖搬進了芙錦閣。反正她也沒什麼東西,唯一的那點衣服早被楓雪當垃圾扔掉,帶著人過去就好了。
撇開對抗逆龍帝的叛逆情緒不談,這芙錦閣的確甚得她歡心。
芙錦閣庭院極大,房間卻只能算精緻小巧,算上楓雪也不過六名奴僕。除了守夜當值居於耳房,其他都住在庭院之外。
廉寵散漫慣的人,覺得自己睡覺沒必要讓人守外面,便統統打發了走。
睡到半夜隱約感覺床紗外燭火閃爍,腦袋迷迷糊糊想難道睡前忘記熄燈了?將頭在被單中捂了一會兒,她終於還是昏昏沉沉坐起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阿,就當順路出恭了。
寢房隔壁有一間專門出恭用的小房間,廉寵也懶得穿衣服,半拖半踩著“趴趴熊”,把衣服當浴巾亂裹了裹便遊魂般往屏風外走,然後一個魁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面前。
大腦瞬間無比清醒,外加四肢立刻僵硬,心裡把老天問候了一萬遍,多希望事件回放,她一定當個起床出恭穿得跟大家閨秀一樣的淑女!
“你……什麼時候來的?”
逆龍帝赤著胸膛,只把黑色絲織外袍交領披在外面,以青帶繫了,靜坐窗畔桌前,隻手提筆,長髮從寬厚的肩膀如絲緞般披散,邪魅妖冶,卻又慵懶危險如黑豹。
廉寵撇眼望了望窗,關著,不過並不影響她瞭解外面應該是大雪初融天,她這屋雖然理論上比外面要溫暖多了,可似乎彷彿也沒什麼暖氣阿,這廝穿這樣,不冷麼?還有桌上那一摞奏摺是個什麼情況?
深更半夜不睡覺穿這麼清涼跑來她房間批奏摺,神經病嘛,再看看他的造型,唉,為毛帥哥發神經病都這麼有詩意呢?
逆龍帝對廉寵的問話並不予置評,只是給了一個極具震懾威脅力的警告眼神,然後道:
“櫃子裡有披風,以後夜間出恭記得穿,本來就體寒,仔細關節又痛死你。”
“哦。”廉寵合作地取出披風穿上。出完恭回來自顧自鑽進被窩,周遭卻陡然一黑,逆龍帝吹熄蠟燭鑽了進來。
甫進被窩,便將廉寵徹底裹入懷抱,火熱大手盡往冰冷處,暖洋洋的熱流很快流轉全身。廉寵犯困得厲害,見逆龍帝沒有別的動作,便舒服地調整了姿勢窩在他懷裡昏昏欲睡。
“朕以後晚上過來,除了虞寰伊人外,不要告訴其他人。”
此後,逆龍帝果然每日深夜潛入,凌晨離去。見面,行房,睡覺,跟上班似的精準無誤。
每當睜開眼,撫摸無絲毫溫度的枕衾,她總越發清楚自己就是廉價的應召女郎,是他的寵物,是見不得天日的情婦。
到了晚上,只要不踩他的底線,他對她幾乎千依百順,總將她積蓄整日的怨戾化於無形,對她的寵溺縱容有時甚至到了令她驚恐的程度。
這樣渾渾噩噩過月餘,當正月十五早上,她推開閣門,看見滿府花燈,才想起上元節到了。
按大炤習俗,正月十五上元節,皇帝要在炤陽宮龍和殿祭祀龍神。難怪逆龍帝說今晚不能過來,昨夜又折騰得她死去活來。
元宵節,民間有趕市燃燈習俗,自正月十五點燈,直到正月十七夜裡落燈,白晝趕市,夜間賞燈。這幾夜不宵禁,無論男女皆可上街遊玩。
滿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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