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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廉寵覺得自己必須去見見這個人,或許等待她的是無盡血腥噩夢,或許她將從此告別這天空海闊,可她好想,好想去看看,去看看這個代表她過去的男人。
黃昏,帝王寢宮炤陽在如血夕陽中顯得更加陰冷肅殺。
內廷太監總管張經闔縮了縮脖子,帶領一眾內侍自炤陽宮外疾奔而入。尚入宮門,亦不顧天寒地凍,速速脫去厚靴,僅著軟布平底鞋,躡手躡腳地蜿蜒入廊。抵達東暖閣偏殿,眾人一字排列開,垂首待立庭園角落。
張經闔身後一名通傳小太監手垂於膝,低頭彎腰快步奔入耳房內,見一宮裝女子,立刻叩頭請安,壓低嗓子道:“大姑姑,張公公在門外候旨了。”
被喚作大姑姑的女子不過二十三四,瓜子臉,明眸皓齒,雲髻霧鬟,即使放在美女如雲的後宮嬪妃中間,也自有一份與眾不同的水靈,身著鵝黃短襖,一襲牡丹籠紗長裙更襯得體型纖柔婉麗,正是逆龍帝貼身侍婢李顰兒。
李顰兒款步迤邐而出,張經闔迎上前去,一眾小太監於殿門分立兩側跪倒,做好叩拜天子的準備。
“張總管,陛下不欲人打擾,吩咐的事,可是辦妥了。”
張經闔點點頭,附耳低語道:“淳嬪因誤食紅花,胎死腹中,母子俱斃。”
想到淳嬪,張經闔與李顰兒心裡都打了個冷戰。這位淳嬪本是去年初選進宮的秀女,且不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七步成詩的天下第一才女,華容婀娜,綽約婉麗,帝寵尊厚,綿延不絕。然淳嬪侍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施計冒險懷上龍種,終被帝君下旨,剖腹而死,母子皆當場斃命,慘不忍睹。
這數年來,任何企圖懷中龍子的妃嬪皆死於非命,外人只道帝王命犯天煞孤星,誰又能得知聖意卻是要自己斷子絕孫呢?
東暖閣內,逆龍帝僅裹了件敞領袍子懶懶依在榻上,地上歪七倒八放著十來個酒壺。他一臉微醺,拿著空杯的手向著甫進門的李顰兒揮了揮。
李顰兒面有難色,終輕嘆口氣,替帝王滿斟了一杯,卻忍不住溫言細語勸道:“陛下,這酒,今個兒就先別喝了,早些歇息吧。”
逆龍帝冷冷地斜睨了李顰兒一眼,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顰兒得不到逆龍帝的指示,只得半蹲著身子,一動不動。
約摸一炷香以後,天子沙啞的聲音響起:“起來吧,以後若再多話,你也不用在朕面前出現了。”
李顰兒忍住眼角委屈的淚水,強打起似水笑顏,再福了一福,將身影退回角落。
逆龍帝似乎有些微醺,終於不再喝酒,以手支起額頭,微微閉上疲憊的雙眼閉目養神。那頭美麗的墨髮在月光下猶如浮動的玉綢,李顰兒輕輕動了動手指,隔空輕輕將它撫摸。什麼時候,帝君也能在她身邊安然入夢呢?
月下帝君獨寐,深秋窗外葉落,李顰兒亦醉了,若時間能在此停止……
一相逢
風起,雪落。這是逆龍五年冬第一場大雪。
大炤皇城泰陽內外銀裝素裹,寒梅吐蕊,銀松鬧枝,倒少了幾分冷清,看得人神清氣爽。昔日金碧輝煌的秦王府邸易主已四年,巨大的匾額上帝王御筆 “虎烈王府”,可見顯貴親厚。
一輛馬車自雪地旖旎而至,止於如今的虎烈王府大門前。
馬車上緩緩走下一頭戴氈帽清俊男子,敲開了厚重紅漆大門。那門衛盯著訪客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臉狂喜難以置信地看著來客時退時跑,高聲喊道:
“南宮大人……是南宮大人!”
“時隔近六年,不想司將、驅影、歸廟可再次聚首!”虎烈王府明岱樓大廳中,虞寰與聞訊而來的衛尉紀章一左一右握緊南宮樇肩膀。
南宮樇嘴角淺笑回握二人。自與虞寰、紀章以“龍驅”為號跟隨逆龍帝起兵,迄今十數年。天下無人不知“屠魔”,也無人不曉“龍驅”。逆龍帝以司將、驅影、歸廟三枚玉戒分別賜予三人,司將率軍,驅影暗殺,歸廟謀間,各司其職。他手中的便是歸廟玉戒。六年前他掛印離去,歸還此戒,來來去去,不想五年時光轉眼即逝。
酒過三巡,紀章欲言又止,南宮樇把玩手中琉璃杯,溫雅一笑:“文表,你我兄弟,有話但說無妨。”
紀章面色黯了黯,踟躕片刻:“她回來了?”
南宮樇輕蠕其首,為紀章斟滿道:“旅途顛簸,王妃已領了她去休息,明日我便進宮拜見。”
虞寰聞言突然暴笑出聲,咳嗽半晌方止住:“她可真是老樣子,不知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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